胤祥不由詫異:“她得罪你了?”
“哼,她主子得罪爺了!”十四氣哼哼地說,又拿腳尖兒踢了踢他:“你幸過她沒有?”
“嗯?”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胤祥一愣,慢慢紅了臉,原想隨口推說“你還小”,說出口的卻成了:“這,這個沒有。”
“也就是說,另外一個有咯?在這兒?”十四拍拍身下的床問道。得到哥哥默認的目光,他登時冷哼一聲,跳下床去蹬上靴子,大聲宣布:“我去額娘那兒歇晌!”
“嗯?什麼時辰了,額娘早就歇下了。”胤祥拽住他的衣角,卻見弟弟抿著嘴暗自磨牙,每根頭發絲兒都在訴說不滿。他暢快地大笑出聲,高聲吩咐道:“來呀,給爺把這床抬出去燒了,即刻換張新的來。”
眾人雖然詫異,還是趕緊照做了。嶄新的黑漆紫檀步步高升拔步床抬進屋裡,胤祥這才笑著去拽十四:“這下滿意了吧?彆去打擾額娘了。”
這樣一打岔,十四暫且忘了先前的事,抱著鋪蓋卷兒滾到裡側,很快睡著了。
胤祥在他身側躺下來,閉上了眼睛,卻總感覺到細碎的光斑在眼前亂晃,好像過往一個月眼花繚亂的轉變曆曆在目。
其實這段時間,他過得格外艱難。體會過被皇阿瑪帶在身邊、一舉一動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再回到這泯然眾人的行列裡,成為眾多兄弟中不起眼的一個。這滋味真是一言難儘,相比起來九哥十哥幼稚的挑釁根本算不了什麼。
理智上,他知道十四不該為此背負任何歉疚。可是皇阿瑪隻有一個,況且還有那麼多能乾的、出身高貴的、跟皇阿瑪相處多年的哥哥珠玉在前,他老人家心裡留給小兒子們位置太少太少了。胤祥心底苦澀一片。
可這時十四翻了個身,熱熱的呼吸落在他頸側,跟貓尾巴撓人似的,又輕又癢。胤祥心裡頓生無奈,把他不老實的手腳擺好,閉上眼睛也睡了。
第二天恰好是四月二十五瑚圖玲阿的生日,隻是十二歲的散生又在旅途之中,繡瑜隻吩咐廚房蒸了雞蛋糕,準備一家人小聚給她慶壽。
十四搶著要拿銀刀幫姐姐切蛋糕,跳著腳撒嬌的模樣,大有不給切就打滾兒之勢。瑚圖玲阿鄙夷道:“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怕你的小福晉見了笑話。”
十四哼道:“曹寅那廝,差事不好好辦,整天盯著爺們兒的內宅,拿著一幫小腳丫頭到處送人。他那女兒給爺提鞋都不配呢!”
繡瑜臉色一沉,剛要訓訓他。九兒已經搶著罵道:“你既看不上曹寅,有本事就當麵罵他,或者回了皇阿瑪不要這門親事。拿個九歲的女孩兒做筏子,又算什麼爺們兒?”
若這話是十二姐、十三哥甚至是四哥六哥說的,十四隻怕都會當場翻臉,梗著脖子辯駁,非要叫他們知道十四爺不是這樣的人不可。可這番擲地有聲的話居然是平日裡嬌嬌弱弱、萬事不理的九姐說的!
十四瞪圓了眼睛看向額娘和兄姐,連生氣都忘了,隻呆呆地問:“姐姐怎麼了?”
瑚圖玲阿和胤祥頓時左顧右盼,演技拙劣地說著“哈哈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話。繡瑜攬了九兒在懷裡,笑著打圓場:“你不是要切蛋糕嗎?快些吧,該涼了。”
十四糊裡糊塗地拿起銀刀。九兒也暗悔自己衝小弟發脾氣,忙換了笑臉。一家人和和氣氣地給瑚圖玲阿慶了生。
用膳後,瑚圖玲阿被十四拖到院子裡,支支吾吾地說了九兒跟永壽之間的事。
十四聽到一半就勃然大怒:“他算哪門子大人?一個藍翎侍衛竟敢覬覦公主?”說著取了腰間的鞭子“刷刷”抖了兩下,就要起身出去:“看爺教訓他去!”
“站住!他要是敢‘覬覦公主’,姐姐還會這麼生氣嗎?”
瑚圖玲阿一步上前奪了他的鞭子,一臉無奈地攤手道:“問題是,人家現在遠遠兒地見了姐姐就躲著走,避之不及。反倒成了九姐覬覦人家,還求而不得。”
十四頓時啞口無言,半天才憋出一句:“瞎了他的狗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