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麓聞言，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小粉豬，又揪著自己的翅膀尖，小聲啾啾：“麓麓知道錯了。以後不這樣啾。先問爸爸。”
小粉豬很快被抱了回來，濕透的身體被烘乾，趴在靈麓身邊哼哼，被小胖啾的翅膀抱住，搓了搓耳朵。
靈麓如今變小了，是抱不動豬崽的，隻能讓它躺在桌子上，用翅膀搭著背。
小豬自是無所謂，很快就舒服地躺著不動，不過這回，它一直睜著眼睛，沒有再睡覺。
晏容看完小粉豬的檢查報告，點了點頭，將報告收起來，哄道：“麓麓，小豬沒事，回去吃飯了？”
“啾啾。”靈麓點腦袋，小翅膀一扒拉，就將豬翻了個身，試圖抱起來。
小豬並沒有比他小多少，哪裡好意思讓他抱，當即自覺地站了起來，哼哼兩下。
“啾，爸爸，小豬要睡包包。”靈麓聽懂了。
“好。”晏容瞥了一眼今天格外積極的豬，取出小背包，把豬拎進去，接著背到小胖啾背上。
靈麓便高興了，歡歡喜喜地被男人抱去吃飯。
晏容喂他吃完早餐，重新打理了一遍穿著，這才準備牽著靈麓出門。
當然，在小胖啾的堅持下，小豬也穿上了保暖的衣物。
門外庭院裡的雪，早就已經被家政機器人掃乾淨了，雖然沒有全部清理，但好歹是清出來一條可供輪椅通過的路。
不過，靈麓在晏容腿上坐了一會兒，便驚喜地發現，道路兩邊厚厚的積雪上方，有各種各樣奇特的圖案。
那些圖案大部分都是人類的模樣，有的長著翅膀，有的頭上扛著鼎，有的開著飛車在雲端行駛……
晏容跟著看了一會兒，才說：“這些是星際人。經過進化的人，都有不同的能力。”
“啾，麓麓認識。”靈麓遠遠地指了指幾個人，居然很快就準確地說出了名字。
晏容聽他一一指出來，隻安靜地聽著，偶爾誇一句。
直到小胖啾認完了，晏容才從空間紐扣裡取出一瓶溫熱的甜牛奶，喂給靈麓。
他看著專心喝奶的幼崽，輪椅一刻不停地往前，思緒卻依舊停留在城堡裡。
很久，晏容才開口問：“麓麓為什麼會選擇用雪凍醒小豬？而不是用水。”
靈麓聽了，懵懂地抱著奶瓶，歪著腦袋去瞅男人。
這個問題，晏容不知道答案嗎？不，他當然知道。
可他還是想從小胖啾嘴裡聽到，知道和親耳聽到，不一樣的。
靈麓不懂男人深沉的思緒，隻是想了一會兒，很老實地啾啾回答。
“麓麓住在地球的時候，有時候要去很遠的地方，把人類挖出來，路上睡著了，就會下雪，冷了就會醒，有時候雪太大了，被埋在雪裡麵，要挖好久才爬出來啾。”
“動物不喜歡睡在雪下麵啾。”
所以被雪埋了肯定會醒。
顯然，小胖啾不認識冬眠的蛇。
“那這個冬天，今天，就回地球，可以挖人類出來嗎？”晏容似乎是在問靈麓，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準備了快十個月的時間，為的大概也就是在這一天，問出這個問題，實現這一個願望。
甚至都沒有給養啾人反應的時間，小胖啾就已經積極地點腦袋了。
“啾！今天去。麓麓給爸爸，挖一個爺爺出來。”
“如果回去了，就不能再離開地球，麓麓也願意嗎？”
為什麼要準備這麼多物資，為什麼要等待這麼久，非要等靈麓能力恢複了、萬事俱備了才能回去？
原因很簡單，係統莊園與地球的鏈接通道，是一次性的。往返隻算一次，使用之後，就不複存在。
起碼，在晏容的精神海徹底恢複之前，是建不出第二條路了。
生命原本就是不可逆的，強行讓死者起死回生，那隻存在於神話，而晏容並不是神，所以，無論是當初讓第一批死於進化潮的星際人死而複生，還是這一次救回靈麓、爭取第二次回轉地球挖出冰凍人類的機會，都是一種違抗生命規則、自然法則的抗爭。
晏容是怎樣的人姑且不論，當他明確地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便是存了想將靈麓留下的心思，地球如今的環境太惡劣了，他不舍得靈麓去，更願意自己孤身前去。
可他又清楚地明白，沒有人能擅作主張決定靈麓的一生。
“麓麓若是想回去，就要自己在雪地裡挖人，地球的磁場並不接納違抗自然法則的存在，我隻能幫麓麓建造空中城市，卻並不能接近地表靠近你，這樣的話，麓麓也要回去嗎？”晏容問得很慎重。
靈麓安靜地歪著腦袋，想了很久，才貼過去，笨笨地蹭了蹭晏容的側臉，啾啾道：“爸爸在很高的地方，能一直看到麓麓嗎啾？”
“能。我會一直看著你。”
“空中城市建成之後，就會開始造天梯，麓麓學會乘坐天梯，便能來找我。”晏容說的是實話，他從來不許諾做不到的事。
“啾！麓麓去！”小胖啾啄了啄男人的臉，力道沒控製好，啄得晏容側臉都紅起來了，像是要出血。
可晏容卻啞聲笑了起來。他用力抱了抱靈麓，麵上的神色竟有些像還沒離開地球那時候的樣子，意氣風發，充滿銳氣。
時光讓他變得太沉穩了，誰見了都覺得這個男人城府深沉、不好接近，哪怕他一生都在為背負的責任而努力，群眾要求的事也很少沒辦到的，可彆人見了他，依舊能感覺到一種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無動於衷。割離世界，非常自我，也很少“營業”。
星際人一直覺得他不在乎民眾，太過冷血，起初都是基於此。
而他似乎也從來沒想過與世界達成和解這件事。
好像，除了靈麓和守護人類的責任，其他都不重要了。
“爸爸笑了，啾啾！”小胖啾很快就湊過去，吧唧吧唧啄男人俊美的側臉，小身子還拚命往男人懷裡擠。
每一下都啄得生疼，晏容居然也沒阻止，隻是抱住懷裡圓滾滾的啾，單手支著額，邊看啾邊琢磨著腦海裡逐漸成型的巨大天梯。
空中城市，天梯，在雲間穿行的道路，或許，需要加一點特殊的設計。
否則，從天梯底部爬到最高處，幾萬米的距離，麓麓一天能走幾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