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根本不理會她,隻看守她不許她出門半步。過了一天,就有車隊送她進京,依然是兩個仆婦看守,另有二十名護衛護送,隨行還有一位大夫,防止發生什麼意外。
雖排場十足,但林若珊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她完全沒有那種受重視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像一個犯人。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生出些惶恐,她一個人,獨自去遙遠的京城,就要見到天下最尊貴的人了。她該怎麼跪拜?怎麼說話?皇上會問她什麼?會不會喜歡她的酒給她賞賜?
林若珊看知府這架勢一點都不覺得是要給她賞賜,可她思來想去,怎麼想都認為皇上沒理由不喜歡她的酒。她的酒對人一點害處都沒有,全都是益處,她應該會被賞賜的吧?
帶著這種忐忑的心情,林若珊進了京,安陽府的百姓說道最多的就是這件事,都在猜林若珊是不是要發達了,忍不住羨慕她有這樣一門手藝,還有打趣林富夫妻要享福的人。
林家三人有苦說不出,知府那借給他們的小院子已經收回了,他們臨時租了個房子。這才發現府城的房子這麼貴,他們隻能住到邊兒上偏僻的地方,周圍的環境和住戶比從前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讓他們難受極了。
而最重要的是,林若珊走了,齊家的良妾沒了!
齊公子自覺十分丟臉,把自己關進書房不愛露麵,齊家自然遷怒林家。林家想租鋪子開酒肆的想法徹底泡湯,他們在府城做任何小買賣都不要想了,林耀祖晚上解手還被人痛揍一頓呢,全家人苦不堪言。
他們藏起來的那點銀錢很快就用完了,這下連回村的盤纏都沒了。三個人在家中互相指責抱怨,最後都罵到林若珊身上。
林若珊拿走那些銀票,實打實都是林若珊賺的,可她沒算這一年來林家付出的成本,他們開酒樓、買釀酒的材料、生意虧損等等,林若珊絲毫不管,這一下就相當於這一年賺的都給林若珊了,而他們則把往年的積蓄都花光了。
可是再罵也沒有用,林若珊會不會回來不知道,就算回來,林若珊小人得誌也不會管他們的。他們更不可能去京城找她,他們沒那個膽量走那麼遠。至於林若珊會不會落魄的回來依靠他們,讓他們再賣靈酒,那就是希望很渺茫的事了,解決不了他們當下的困境。
三人吵來吵去,王氏拍板決定去找徐家。
林若楠是林富的親女兒,就算過繼那也是親侄女,徐子凡就是他們的侄女婿,但凡舉人老爺要點臉麵,都不能不管他們。
林富和林耀祖要麵子,王氏一個人跑去了布坊,站在門口看見林若楠就開始哭,“楠楠呀,你快去看看你爹和你弟弟吧,他們都快病倒了啊,娘實在是沒法子才來找你的啊——”
布坊裡的客人全看了過來,認出她紛紛議論起來。
“她來乾什麼?她跟老板娘說什麼呢?”
“好像說她是老板娘的娘?這怎麼可能?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那個進京麵聖的林氏女好像叫林若珊啊,林若楠、林若珊,難道真是姐妹?”
“可……這沒聽說過啊……”
林若楠鎮定地走到門口,示意小工攔住王氏,冷淡地說:“二嬸,你糊塗了吧?你若是對爺爺開宗祠過繼的事有所不滿,咱們可以一同去宗祠前說說。”
王氏背脊一涼,林老爺子對她有多不滿她是知道的,如果她敢應下這個話,不就是對祖宗都不滿了嗎?她忙說:“是我說錯話了,娘……二嬸也是一時著急沒改過來,你已經過繼了,就不能管我叫娘了。”
林若楠對她故意想誤導人的言語不置可否,轉頭對一個小工說:“去將我爺爺請出來,就說我二嬸來求助,說我二叔和我堂弟要病倒了。”
“不用請了,我已經出來了。”林老爺子聲音中帶著怒氣,掀開簾子從後麵走出來,看著王氏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銳利,“王氏,你來這裡做什麼?我記得我說過,你們對不起楠楠,她這輩子都和你們毫無關係。我說的話是不是不管用了?”
王氏震驚地瞪大了眼,下意識後退兩步,“爹……爹你怎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哼,我若不來,就讓你們這兩個無恥的東西欺負了楠楠了!”林老爺子毫不留情,背著手走向王氏沉聲道,“帶我去見那逆子,我倒要看看他裝的是什麼病。”
林老爺子那重重的步伐,一步步向踩在王氏的心上,讓她什麼希望都沒了,灰頭土臉地給林老爺子帶路。
林若楠對客人們笑了笑,“家醜而已,讓大家見笑了。我去看看我爺爺,怕他氣著,大家繼續挑,今日挑中的都送半尺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