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沉垂眼看了一眼淩酒酒的手,又很快目不斜視地按住劍,為了配合淩酒酒走得慢了些。
淩酒酒察覺到姬沉的視線,微微仰頭看著他.
雖然不能跟係統換營養液,但可以跟姬沉賣個乖啊。
她對姬沉強調道:“郎君,兔子燈是我親——手——做的!”
不知不覺走到花燈節的主街,各色的燈樹錯落,靈石卷著蒸騰的靈蘊,如夢如幻。
姬沉看著身邊的女郎,她身形嬌小,容顏可親,卻將一身華服撐得很好,如果不看她過分清澈的眼色,誰也不會質疑這是個身居高位的霸氣女郎。
他又移開視線,低低道:“嗯。”
淩酒酒見他神色淡淡,又補充道:“郎君,這是我第!一!次!親——手——做花燈呢!”
姬沉又看了看她,板了一路的臉帶上一點笑意,細微到若不是燈火放大了他唇畔的弧度,恐怕無人能夠察覺。
他又簡短道:“嗯。”
淩酒酒有些泄氣,跟姬沉打擂台一般也回了一個字:“哦。”
你這個男主這麼高冷很難交朋友的我跟你講!
淩酒酒不再說話,斂了斂袖口,端正了姿態往前走,明明是頭一回參加花燈節,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像走過許多次這條路,每一步都如丈量過一樣標準。
“做得很好。”過了三息,姬沉的聲音才慢悠悠地落下來。
低沉的聲音墜入耳畔,淩酒酒滿意地笑了笑,又驕傲地挺起胸,小聲道:“那當然!”
琉璃城中已經顯現出暮色,兩側開始響起熱鬨的人聲。
凡人與修士穿梭,天上星海璀璨,河裡倒影燈火如星河。
有女郎攬著郎君,一人手腕拴著一條紅繩,比肩站著猜燈謎,彩頭就是一朵彩絹縫著碎靈石的海棠花,女郎得了便笑眯眯地插1在郎君耳後。
周圍商販遠遠見到淩酒酒便開始窸窸窣窣念叨起來。
“是城主哩!你不知道呀,我家女郎生病被城主遇到了,城主馬上就送了金貴的藥來嘞,我等下要把最大的花燈送給城主。”
“知道啦,你都說了半年啦!多虧城主,我家小郎才能捧上鐵飯碗哩,我早將最粗最長的紅繩給城主留好啦!”
“誰沒承過城主的恩呀!……大夥看呀,今年城主竟然帶了個貌美如花的郎君?”
“那黑衣裳的就是姬沉郎君呀,嶽相說啦,讓咱們多扔紅繩把他倆鎖死呢!”
“哎呀!大家夥兒快準備起來呀!”
於是,還沒等淩酒酒掏出荷包,各式花燈和果子便被老板硬往她懷裡塞,黑的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綠的藍的灰的撞了她滿懷。
淩酒酒目瞪口呆,幾乎產生了擲果盈車的感覺。
她手忙腳亂地將東西塞到乾坤戒裡,又從荷包裡取出靈石,挨個放到攤販前的罐子裡。
她才不會白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呢!
老板們當然不肯,總免不了一番推扯,但每次都是淩酒酒獲勝。
嗐,她淩酒酒搶單的時候從來就沒讓彆人撕巴贏過!
姬沉也不攔著,隻抱著手肘,好整以暇地看著淩酒酒推讓。
淩酒酒好不容易勸小攤老板們收下錢,剛抹了抹腦門上的汗,陡然間,又見一條手指粗細的紅繩淩空而來,平平無奇的紅繩活活被甩出了捆仙繩的氣勢,宛若天羅地網直直向著她和姬沉砸來。
那紅繩入了妙法,兩頭靈巧地分彆纏上淩酒酒和姬沉的手腕,紅繩仗著自己足夠長,竟生生連續饒了幾十圈。
淩酒酒看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纜繩的“紅線”,有些頭疼地看著姬沉。
對方也有些無語地看著幾乎纏滿手臂的紅線。
卻不等兩人反應,更多的紅線已經撲來,天上瞬間像是下了紅色的雨,鋪天蓋地落在兩人手間。
攤販們360度投紅線,身形如風,走位風騷,確保淩酒酒和姬沉無所遁形,無處可逃!
淩酒酒:……
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