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猶未儘,舔乾淨了最後一滴代奶粉,陳軒昂說:“好。”
……
臭弟弟去請假了,陳思雨洗碗收拾屋子,不但歌聲,勤快也能贏得滿院彩。
“雖然毛姆走了,但有思雨照料,軒昂的路就沒走絕。”徐大媽說。
郭大媽則說:“有這孩子唱著歌兒,我早起心情就好得不行。”
陳思雨順帶著幫倆奶奶打了水,聲音放低,問:“大媽,我家軒昂那老外婆如今在哪兒啊,我來了幾天,咋沒見過她?”
郭大媽欲言又止,但又悄聲說:“她可是思想委員會的紅人,本身有病,自己孩子也多,照料不到軒昂也是有的,你既然能掙工資,就彆招她了,孩子,聽我的話,沒必要給自己招麻煩。”
所以其實院裡的人也不瞎,看出來毛姆對陳軒昂的不好吧。
隻是礙於對方是政府紅人,活體白毛女才不好說的吧。
那叫什麼來著: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心裡除了照顧好軒昂,就是搞好我的藝術工作,不惹事的,大媽們,我吊嗓子了,嫌吵你們就吭一聲,我去外頭吊。”陳思雨著著,勻息吸氣。
“哪都不準去,就在這兒吊,要嫌我們礙眼,我們走。”大媽們忙說。
此時才六點半,職工們陸陸續續起了床,開始刷牙涮口。
……
且不說打著人民藝術家旗號,陳思雨在間大雜院裡左右逢源好不熱鬨。
陳念琴如願以償,報道,並被分配到了她最喜歡的市歌舞團。
今天準備正式報道,入職了。
文工三大團,歌劇話劇歌舞團,歌舞團是最容易出彩,出角兒的。
但陳念琴並不開心,因為她去報名時,有個編導居然問陳思雨為啥沒來,還一個勁兒說陳思雨是個好苗子,功底雖然一般,但靈氣和天賦獨一份兒。
陳念琴冷笑,心說有靈氣又如何,陳思雨所有的靈氣全用在向男人發騷,賣弄姿色嫁高門上了,可恨自己上輩子居然那麼傻,會被她騙著下鄉去。
搶秋收,掏牛糞,她倒是年年拿先進的,可有啥用?
幾年後再相逢,陳思雨將依然年青貌美,她卻成了黃土地上最土的黃臉婆。
嫁的男人還是個家暴狂,隻要她說想回城,他就會揍她一頓,揍的她連給家裡寫信求救都不敢。
而那一切,不都是因為陳思雨嘛,她越想就越恨,越想報複。
但再想想自己從此將是站在舞台上閃耀光華的那個,而陳思雨卻會被成份拖累住在牛棚裡,陳念琴上輩子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總算好受了點。
而且她很樂觀的覺得,被傷害過的陳軒昂是不會接受陳思雨的。
要那樣,陳思雨就依然得下鄉,會像上輩子的她一樣睡大炕,撿牛糞,也許還會嫁個家暴男。
想到這兒,陳念琴不禁笑出了聲。
……
“墨水廠的介紹信,你的戶口本,我的證明信,一樣不缺。”伸手,主動去拉弟弟的手,陳思雨說:“臭弟弟,走吧,從今天起姐就是咱的戶主了。”
陳軒昂當然立刻甩開,倔強的走在前麵。
經過國營商店,陳思雨問:“軒昂,天熱,你想不想吃冰棍兒呀?”
當然,隻收獲一個白眼。
再經過個國營點心鋪,又說:“軒昂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心?”
收獲的還是白眼。
“今天的天好藍呀,你說是不是啊軒昂?”繼續湊不要臉。
“哎呀!”這一聲終於驚的陳軒昂回頭,陳思雨指前麵:“那兒有個紅綠燈。”
明知姐姐是故意的,但這回陳軒昂沒再發氣發火,而是跟她並肩了。
上了公交車,走四站就是首軍院,接上馮慧才能轉戶口。
這時的倆姐弟已經親昵不少了,但突然,背後傳來幾聲口哨和嘻笑。
陳軒昂回頭一看,麵色頓凝,也立刻離了陳思雨好幾步的遠。
陳思雨也直皺眉頭。
有七八個毛頭小夥,一人騎輛掉了漆的破二八,正在朝她吹口哨。
一個喊:“果兒,上哥的車,今兒帶你上老莫西餐廳,我有牛扒票。”
另一個拍著後座說:“老莫的牛扒咱都吃膩了,我有和平餐廳的咖啡票,咱上那兒耍去,才有排麵不是,上我的車?”
還有一個說:“思雨,聽說你不住這院呢,現在住哪,哥們以後咋找你呢?”
這全是原身一起混的小子們,兩天沒有一起鬼混,都想原身想瘋了。
當麵斥他們吧,吃過人家的東西,直接翻臉必會惹來報複。
要不理吧,臭弟弟得多小看她?
更何況那幫家夥要跟蹤到墨水廠,她苦心營造起來的清新小白花人設不又得毀?
想唬得那幫小混蛋從今往後不敢再招她,還能讓臭弟弟相信她改好了……有了,迎麵走來個一身新綠,還是四個兜,年青帥氣,精乾的男人。
雖然滿街大家都是綠,但隻有在編的才是一年一套新衣服,是新綠,而四個兜,那得是大領導,大乾部,隻有這種人才震得住那幫毛頭小子。
臉都沒看清楚,陳思雨已經雙手捂著臉,跺腳堵上男人了。
“軍官哥哥,救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