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名叫梅霜,而她從小長在蘇國,是直到戰時才回國的。
跟冷父屬於飛行員和藝術家的自由戀愛,倆人後來感情方麵有了些問題,至於是什麼問題,冷峻自己也不清楚,隻知道父母感情破裂,離婚了。
而他媽,罹患上了非常嚴重的神經性耳鳴,到了無法安眠的地步。
於是就去蘇國醫治耳鳴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陳思雨又得撒個小謊了:“我認識一老奶奶,原來就是神經性耳鳴導致的耳聾,所以我懂一點兒。”
“原來……所以她的耳鳴已經治好了?”冷峻止步。
瞧瞧,跟聰明人聊天多好,多順暢。
陳思雨說:“她也求醫問藥了好多地方,還問過西醫的心理療法,但用處不大,反而是看中醫看好的,而如果是耳鳴以致失鳴的話,病人的睡眠肯定有問題,我們院裡那奶奶就是失眠引起的,她的失眠,還是我幫忙找的偏方兒,治好的呢。”
冷梅說過,冷母早晨能聽見,但到中午下午就聽不見了,以有效的信息判斷,陳思雨覺得她耳鳴致聾的可能性很大。
而她上輩子,因為壓力太大,就曾耳鳴致聾過。
如果冷母跟她的情形一樣,那麼先應該治療的是失眠,而非耳鳴。
而關於如何治失眠,陳思雨手裡有一大把的偏方。
顯然,冷峻很是關心母親,聽完,說:“這幾天她大概精神不好,剛才我姐打電話她就沒接,等能打通電話了,我問問她。”
“想要治失眠的方子,可以找我。”陳思雨手作勢:“可以打電話。”
要不是她提醒,冷峻還沒那個意識,但他驀的想起什麼,掏出鋼筆來,抓過軒昂的手,在手背上寫了兩個電話號碼:“我姐明天就走了,你有急事就給我打電話吧,這號碼,一個是我辦公室的,一個是訓練場的!”
小心翼翼舉著手,看冷峻走遠,軒昂問:“姐,你咋不直說呀?”
“你個傻瓜,思想委員會的情況咱還不知道呢,問啥?”陳思雨忍不住先埋怨了一句,低頭看她可憐的小弟弟,個頭都不及正常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高,再想想他這些年因為成份所累而受的那些罪,就又忍不住心疼了,遂溫聲說:“再說了,你冷哥的媽媽是個病人,有非常嚴重的耳鳴,是無法出去交際的,想要找人幫忙,總得人家身體好一點呀。”
“可要這樣,你還是登不了台呀。”軒昂悶了會兒,又說:“其實蜂窩煤爐子裡那些項璉呀啥的,全是咱爸和我媽給你留的,我媽原來總說,等你學成角兒了,能登台唱歌了,就讓我把珠寶全部送去給你,讓你去戴。”
所以原身對胡茵那麼冷漠,堪稱惡劣,可胡茵居然給原身留著一份家底?
要原身像她一樣,在軒昂那麼困難的時候,願意伸一下援手,她的結局也會很不一樣吧。
拍拍弟弟的小腦殼兒,陳思雨說:“回家吧。”
有煤氣,就可以燒更多的水,有洗手間,就可以洗澡了。
雖然沒住人,但冷梅的兩張床上都有鋪蓋,不過一般情況下,人們並不喜歡外人使用自己的鋪蓋,所以陳思雨就把冷梅的被子收起來了。
她的大被窩給軒昂蓋,而她自己蓋胡茵留下來的,那個打滿補丁的舊被窩。
先讓軒昂洗澡,洗完他就躺下,去夢裡彈琴了。
這時陳思雨還在練功,練完,痛痛快快洗個澡,她才要睡覺。
成份固然重要,但藝術一行,靠的是堅持不懈的鍛煉和日積月累的堅持。
……
再說冷峻,鑒於上次的牛肉乾,他覺得今天的餅乾必定也是個驚喜。
當然,他不想給彆人的,準備悄悄藏起來吃的。
但進了辦公室,想知道陳思雨做的餅乾到底什麼樣子,就忍不住打開了盒子,這一看,他直接驚呆了。
不愧是自己做的餅乾,黃油擱得多,烤的火候也足,酥脆金黃的,上麵的花紋更好看,一方小小的餅乾上,陳思雨繪了兩片翅膀,中間是八一二字。
雖然簡略了點,但是,這是他們飛行隊的標誌。
所以,心靈手巧的陳思雨把飛行隊的標誌繪在了餅乾上。
看著這可愛的小餅乾,冷峻忍不住看呆了。
正好營長進來,看到有餅乾:“哎呀,我忘吃晚飯了,來,快給我幾片餅乾,我來墊墊肚子。”
“不不,營長,這個餅乾你不能吃,這是我的。”冷峻忙說。
但這時營長已經丟嘴裡一片了,再抓起一片一看:“什麼你的我的,這明明就是食堂專門烤的飛行餐,瞧瞧,咱飛行隊的標誌都在上麵呢,是為了明天新兵彈子們的試飛特意烤的吧,你也吃一片,明天出任務,飛行順利。”
正好何新鬆帶幾個人進來,營長一人給一片:“吃個彩頭,明天飛行順利!”又說:“拿第一的有食品票,到時候就可以去食堂領餅乾了,這餅乾不錯,唔,真香。”
“我得多吃幾片,這餅乾上有翅膀呢,能助我更好的起飛。”一新兵說著,也要抓。
冷峻眼疾手快,把罐子搶了回去。
燈下,何新鬆偶然望過去,就見冷峻臉色又變的怪怪的,慘綠慘綠的。
這家夥最近喜怒無常,還動不動就生氣。
會不會是因為他多嘴多舌的,給他添了陳思雨那個麻煩的原因?
也不知道冷峻最終把陳思雨給安置到哪兒去了,唉,可憐的小姑娘,在冷峻看來,她就是個累贅啊,算了,不惹冷峻心煩了,他趕緊帶人走吧。
終於,大家走了,安靜下來了,冷峻桌子上已經擺著兩個餅乾盒子了,全是陳思雨送的。
看到盒子,他想起了陳思雨說起的,關於他母親失眠的事。
一個電話他撥回了家,正好冷梅還沒走,趕緊讓她問問。
……
這從重生以來,這是陳思雨頭一回能在睡前洗個澡,並單獨睡一張床。
睡過了頭,還是軒昂早晨來搖她,喊她,她才起床的。
兩邊的鄰居都已經起床了,宋小玉正在折磨那架鋼琴,摧殘大家的耳朵。
另一邊的程主任家應該婆媳不合,因為一早晨起來就吵吵鬨鬨的。
而今天,陳思雨正式上班了,軒昂也有特彆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陳思雨讓他去趟思想委員會,直接問方主任要胡茵通信的手稿原件。
軒昂說:“姐,那些原件可是涉間文件,方主任會給我嗎?”
陳思雨正在刷牙,回頭說:“會的。”
要原來,方主任肯定不會給的,可他去求助馮慧,作為陳思雨的養母,馮慧居然不幫忙,他為人正直,肯定同情陳思雨的遭遇,就會幫她了。
而隻要能要到信件原件,這件事不需要馮慧,陳思雨就能自己搞定!
軒昂半信半疑,卻也懷抱著希望,匆匆走了。
陳思雨出門不遠就到單位了。
歌舞團大部分的都已經認識她了,見麵也會問聲好。
上樓,直奔《白毛女》的練功房。
此時倆小角兒,趙曉芳和程麗麗剛來,正盤腿坐在地上聊天。
趙曉芳說:“聽說陳思雨今天就正式上班了,以她的功底,要是她能登台,就沒咱倆什麼事了吧。”
程麗麗嗤:“以她那破成份,上台演啥,座山雕,還是南霸天?”
陳思雨盤腿坐到旁邊,說:“咱麗麗成份好,雖然跳的差了點,但外形有特色呀,最近我們正要排《三毛流浪計》,我看你演三毛,正合適。”
程麗麗有個大腦門,頭發少,汗一濕就分成了三縷。
而她,還有個標誌性的蒜頭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