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擺了四個機位,捕捉不同畫麵。
黎洛洛並不用擔心自己剛才短暫兩秒出戲會影響整個效果。
隻是……
既然手破了,那可不能白破!
她垂著眸子,看著男人指縫痕跡,問他:“疼嗎?”
這個語氣並不是在關心,而是一種懲罰。
男人抬起頭來,一雙黑眸對上女人那沒有絲毫溫度眸子。
“可以了!”
閆山聿開口喊停。
黎洛洛退出薑翎這個角色第一件事就是給江臣道歉,“抱歉江老師,不是故意,真是沒控製好!”
江臣在網上不是流量那一掛,他本人演戲敬業,演技出彩,沒有任何負麵新聞,路人粉數量非常龐大。
要是被他記恨上,以後路真不好走。
江臣把手收回來,看了眼手指上血痕,道:“沒事,你後麵加那句挺好。”
男人語氣裡沒有要責怪她意思。
黎洛洛還是不放心,“要不還是處理一下吧?”
江臣擺手,“不用,這樣好,比較真實。”
閆山聿這會在跟工作人員交流機位事情,也沒空跟他們說話。
24小時,時間太緊迫了,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
這不僅僅是對演員,導演,是對整個團隊考驗。
江臣把手垂下,黎洛洛看著男人手指上紅痕,沒有流血,但也觸目驚心。
黎洛洛在原來世界演過不少配角,見過太多大佬嬌氣精了,拍戲沒多累,考慮這些大佬心情卻鬨得大家都精疲力儘。
熱了要休息,冷了要休息,擦破點皮得休息三天。
相比之下,江臣態度在黎洛洛看來是不錯。
閆山聿那邊忙完了才轉過來對兩人說:“薑翎,你剛才那邊臨時加話不錯,抓緊時間把這一場拍完,太陽馬上升起來了。”
拍戲光線非常重要,一旦光線變了,就沒法拍了。
更何況隻給了24小時,沒有明天重拍這一項。
早餐這一條順利通過。
全員準備開始拍下一場。
這部《困翎》是為了《這就是演員》決賽專門準備劇本,為了不讓顧司宸這個角色喧賓奪主,除了逃跑一小段劇情外,幾乎沒有顧司宸個人劇情。
逃跑這段戲裡,薑翎也是監視器前運籌帷幄觀看者。
秋天太陽落山得早,到晚上7點多時夜幕降臨。
按照計劃,這個時間拍攝是顧司宸在森林裡逃了兩天兩夜,狼狽至極。
之前閆山聿打算讓江臣自己留胡子,由於場次不允許,隻能用化妝來彌補。
此時江臣穿著滿是泥土襯衫,被刮破西裝長褲,頭發亂糟糟,臉上胡子拉碴,和之前在彆墅已經完全是兩個樣子了。
當顧司宸步伐踉蹌逃到公路上時,已經是傍晚。
一輛車逆著光行駛而來。
顧司宸快步跑到馬路上,他想揮手時,整個人栽倒下去。
車緩緩停在他麵前。
鏡頭從顧司宸角度從下往上拍。
薑翎從車上下來,穿著酒紅色長裙,踩著十厘米細高跟,卷過長發垂在肩頭。
她逆著光走到顧司宸麵前,高跟鞋和地麵碰撞發出很輕響聲,緩緩蹲下來,兩隻胳膊交叉搭在膝蓋上,長發垂下。
明明是這麼明豔漂亮女人,可眼前男人看著她時,卻像是在看著一個惡鬼。
女人向他伸出手來,問她:“累嗎?”
下一個畫麵兩個人上了車。
接下來要拍攝就是黎洛洛第一天試戲那一場。
她今天一天都是薑翎,接下來這一場對她來說已經不再話下。
江臣扣子解開了三顆,露出大片皮膚,為了突出狼狽感,化妝師還在胸口抹了些泥土。
黎洛洛遊刃有餘地為江臣係上三顆扣子,又抬手幫他把亂糟糟頭發整理好。
“薑翎!”
這一次,當江臣把她壓到車窗上,如看仇敵一樣看著她時,女人嘴角掛著玩味笑。
她抬手又替男人撥開擋在眼前長發,語氣裡帶著戲謔:“呦,會發脾氣了。”
“你……”
“餓了兩天,還有力氣嗎?”
拍到這裡,閆山聿聲音從對講機裡發出來:“可以了,可以了。”
場外戲就算拍完了。
這會天黑得差不多了,要拍一些顧司宸晚上逃跑戲份。
拍完之後,就隻剩下彆墅裡戲份了。
這個劇本裡夜戲還有不少。
這24小時時間根本沒有用來睡覺時間。
等到再拍薑翎把顧司宸帶回彆墅,拍完其他小鏡頭,準備拍讓他洗澡,給他刮胡子這些已經是兩點多了。
這場戲算是整個片段重中之重,
也是黎洛洛最擔心一場。
之前她拍《愛上姐姐》,雖然也有一些親密戲,但男女主聞菲和陸棲隔著年齡差,不會有過欲場麵出現。
可接下來這一場……
對黎洛洛來說尺度真是超標了。
即便江臣穿著襯衫,兩個人是實打實貼著,她還要拿口紅在他胸口畫畫。
那部分劇本黎洛洛來來回回看了N遍,每看一遍都要給自己洗腦:我可以。
這會她坐在二樓臥室沙發上,手裡拿著劇本,看著幾米外一個巨大金色鳥籠裡放著一張圓床。
《囚翎》這部電影拍攝年份早,當時大圓床挺少見,這種裝修也和情/趣賓館聯想不到一起,許多年後今天再看,真有一種濃濃……
廉價風。
不過再廉價也是床。
黎洛洛拍了一天,看見床眼皮有點打架。
她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咖啡機旁,又倒了一杯工作人員早就準備好特濃咖啡。
加奶,加糖。
幾分鐘後,閆山聿就喊了起來,“薑翎,司宸你們過來,我給你們說一下,準備開了,沒事人就先下去吧。”
黎洛洛和江臣過去。
閆山聿從進浴室那段開始講,一直講到床上,有時候還親自演示。
講過兩遍後,問二人,“懂了嗎?懂了先試一次,抓緊時間。”
離24小時結束隻剩下幾個小時了。
節目組人在看著,一分一秒都不可能拖延。
“來吧。”
化妝師過來幫黎洛洛補了妝,拍攝開始。
江臣站在浴室門口,薑翎光著腳,隨手拿起一條浴巾走到男人麵前,等男人把浴巾接過去後,鏡頭裡隻剩下女人光著小腳,腳尖輕輕點起。
不用拍也知道是做了什麼。
洗澡部分拍完後,導演把所有人都清了出去。
江臣換了衣服躺在床上,閆山聿在監視器後麵一邊看,一邊指導他們調整位置,“薑翎你手再靠前一點,再近一點,左手彆撐著了,放下來……”
黎洛洛一一照做。
等她調整好之後才發現,自己幾乎大半個身子壓在江臣身上,兩人距離近得不能再近了。
“抱歉,江老師。”
黎洛洛小聲道歉。
江臣拍戲這麼多年,大風大浪也見過,這樣對他來說沒什麼。
這會已經淩晨四點多了,拍了一天戲,誰都有點困了,他本來想找個話題聊聊天,讓彼此都打起精神來時,發現眼前彆開臉女人臉都紅透了。
此時黎洛洛側臉對著他,女人小巧飽滿耳垂泛著紅。
不僅如此,被導演要求放在他心口處手指也帶著熱度,即便隔著襯衫也感受得到。
江臣突然想起之前閆山聿說過,黎洛洛傳聞不可信。
那邊還在調整,女人看著窗外時,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手捂著嘴打了個大大哈欠。
江臣開口問:“困了?”
黎洛洛趕緊晃了晃腦袋,“對不起,我會打起精神。”
江臣以前拍戲,那些和他搭戲演員,不少都暗示過他,而眼前這個女人,都趴身上了,眼睛都不敢看他。
有些傳言,在他親自接觸過她後,不攻自破。
為了讓她打起精神來,江臣和她聊天,“為什麼來參加。”
關於她演技為什麼變好這個事情,他已經問膩了,不想再問了。
黎洛洛想了想,道,“因為他們邀請我了。”
江臣:“沒有綜藝邀請過你?”
黎洛洛:“很少。”
江臣默了默,慢悠悠開口,“哦,我以為是因為這個節目比較適合施展你扮豬吃老虎計劃。”
黎洛洛終於把臉轉過來,不敢掉以輕心,“江老師,你在這套我話呢?”
江臣輕輕聳肩:“你覺得我像嗎?”
黎洛洛:“太像了,你要有什麼問題要不一起問了吧?等咱們拍完這場戲,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是嗎?”
眼前女人臉頰緋紅,全然沒有薑翎那冷漠自持樣子,對她說,“如果這次沒有奪冠,以後就彆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