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修澤回答。
“這裡的洗手間不太好找，我帶你去。”蘇蔓紅唇微微勾起，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見許修澤還站在原地，她往前走了兩步，將臉湊過去，一雙眸子對上男人的雙眼，道，“拉好我的手，彆走丟了。”
女人說話時，修長柔軟的手指順著男人的指腹攀上男人的掌心。
“停一下！”屠威名喊停，指著黎洛洛說：“蘇蔓，你的身體再往前一點，要在視覺上感覺是貼上的！”
黎洛洛趕緊照辦。
她身體往前靠了靠。
重新開始拍。
牽手的部分拍了兩次特寫。
蘇蔓微微挑眉，對臉貼的許修澤的臉級近，唇角的笑帶著些玩味，又說了一次：“拉好玩的手，彆走丟了。”
然後，蘇蔓拉著許修澤的手，穿過身邊的客人，向裡走去。
“可以了！”屠威名喊停，對江臣說，“江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什麼？”江臣問。
“許修澤在聽見蘇蔓這麼說後，要露出一個表情，這個表情需要又意外又害羞但還有點期待。”屠威名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任性道，“我就要那一瞬間的感覺，你自己琢磨一下，然後開始拍，多拍幾條也沒事。”
這一段就拍許修澤的表情，蘇蔓就露個肩膀。
如果是其他劇組，都會給女演員找個替身，屠威名從來不慣著演員這些毛病，黎洛洛必須在那站著。
不過黎洛洛也挺樂意站著的。
她剛聽屠威名說了個意識流表情，還讓江臣自己琢磨著表情，她就知道屠威名自己心理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一切都是憑感覺。
江臣聽完屠威名這話，皺眉道：“屠導，你又來？”
屠威名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個本子，道：“那我不管，你自己給我嘗試。”
“噗。”
黎洛洛直接笑出聲來。
江臣默默歎了口氣。
江臣開始對著鏡頭做表情，後來為了拍攝方便，屠威名乾脆說：“蘇蔓你彆站著了，休息會吧，讓他自己抬著手就行了。”
“要不我站著吧。”黎洛洛道。
剛才江臣已經拍了十幾條了，在黎洛洛看了，他已經把一個喝醉的純情男人表演到極限了，屠威名那邊都沒過。
拒絕理由就一個：感覺不對。
江臣看著女人腳底下那細跟高跟鞋，道：“你去旁邊坐著吧，你總站在對麵憋笑，影像我發揮。”
黎洛洛：“對不起，我不是笑你。”
她就是第一次拍戲遇見這麼任性，這麼會為難演員的導演。
要換成其他小導演，換成其他人氣小生演員，這會演員可能已經罷演了。
周爍趕緊把鞋子拿過來。
黎洛洛患上布藝家居拖鞋，走到旁邊找霍初。
霍初坐在旁邊的卡座裡，看著江臣一邊和屠威名溝通，一邊各種做表情，不住搖頭道：“以前都說江影帝拍戲經常一條過，沒想到也有這種幾十條都不過的時候，不愧是屠導。”
黎洛洛兩隻手壓在卡座的後座上，一臉同情看著江臣：“這種意識流描述太難了。”
霍初：“哪天說不定就輪到你了。”
黎洛洛：“烏鴉嘴，閉嘴！”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都是江臣一個人在拍，一個表情抓拍了幾十次後，終於聽見屠威名說：“對對對，就這個表情，再來一次！”
江臣一臉麻木看向屠威名，平淡吐出三個字：“我忘了。”
屠威名：“你過來自己看看再表演一遍。”
黎洛洛在旁邊都要笑死了。
不過屠威名這麼折騰，江臣一點也不生氣，真的算是圈內奇跡了，這事如果拿出去說，可能都不會有人信。
兩個小時，這條表情終於過了。
江臣如釋重負。
屠威名低頭翻了翻通告，轉頭問江臣和黎洛洛：“順下來的幾場直接拍吧，你們準備好沒有？”
按照這個劇情推進，接下來的幾場就是許修澤並不是想去廁所，而是想走讓。
蘇蔓自然不會這麼輕易讓許修澤走人，直接將他堵在牆角，一番言語加行為的挑逗後，兩人才直奔隻隔著拐角的蘇蔓的出租屋裡。
江臣看黎洛洛。
既然都拍到這裡了，這一場以及後麵的戲都是逃不過的，今天不拍明天也要拍，根本不是逃避就能逃掉的，除非她罷演。
其實罷演也不是解決辦法。
她當演員，也不可能永遠不拍這些戲。
“拍吧。”
黎洛洛把腳從布藝拖鞋裡拿出來，穿進高跟鞋裡，站起身來。
江臣順著她的話說：“那就今天拍。”
這一段，蘇蔓和許修澤要在酒吧後側狹窄的走廊裡互動。
當蘇蔓發現許修澤不想去洗手間後，踮起腳尖，環住男人的脖子，兩人身體相貼。
蘇蔓的臉無限接近許修澤，鼻尖幾乎要和男人的鼻尖碰上。
鏡頭裡是兩個人的臉，蘇蔓化了妝，臉部有腮紅，而許修澤的臉上則是自然的紅色。
不僅僅是臉上，還有耳廓紅的也十分厲害。
蘇蔓的薄唇貼近男人發紅的耳垂，小聲說：“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吧，過了今晚，我們都不會再見麵了，而且……”女人頓了頓，手指落在男人的心口處，下巴微收，道，“就算你不說話，你的身體替你表態了。”
這羞恥的台詞，要不是提前兩天寫好，加上黎洛洛在酒店裡念了N遍，這麼燙嘴的台詞，她是真的念不好。
在她自認為自己這段演繹完美時，屠威名開口：“停！這裡改一下。”
聽見“停”這個字，掛在江臣身上的黎洛洛迅速彈開，靠在後麵的牆上等導演發話。
屠威名看著麵前的監視器道：“蘇蔓，你在說‘就算你不說話前’不要收下巴，這樣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黎洛洛點頭：“好。”
這個小動作是她自己設計的，拍戲還是要聽導演的。
導演說不行，那就不行。
“你這樣吧。”屠威名站起身來，走到兩人的麵前道，“你在說那句話之前，咬一下江臣的耳垂。”
“啊？”黎洛洛懵了，“怎麼咬？”
她這……一點經驗都沒有。
屠威名也不客氣，一把拉過江臣，“來，我給你示範一下。”他說著稍稍揚起下巴，就想上去做示範。
江臣身體往後一推，推開屠威名，“屠導，你要是咬，我可能就不演了。”
屠威名聽出江臣語氣中的嫌棄，撇了撇嘴，“你以為我真咬啊，我就是大概演示一下，蘇蔓這一看就是沒演過這樣的戲，一會NG次數太多，受苦的是你們自己。”
江臣瞥了一眼旁邊的黎洛洛。
他覺得，黎洛洛應該是沒拍過這樣的戲，也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滿臉寫著為難，但還是說：“那你示範，先說好，彆碰我耳朵。”
“不碰不碰，你以為我對你一個大男人多有興趣啊。”屠威名的表情語氣比江臣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