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沒有補時長的直播生涯是不完整的
出了錄音室，宋雲回打了輛出租車直接往家裡走。
在路上沒有事做，他順帶發了直播預告。
【失蹤人口回歸】
【還以為豆漿忘號了捏】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豆漿終於想起了他還有個號】
【好了這就等著，豆漿一定不要食言嗚嗚，好幾天沒睡好了嗚嗚】
【我猜是豆漿完全忘了還要直播，結果直播時常不夠，到了月末想起來還有這回事了（陰暗地爬行）】
宋雲回“……”
宋雲回決定保持沉默。
他這幾天都一直在忙其他的事，之前是成環，後來是搬家，這兩天又在忙其他事情，的確忘了還有這回事。
問題不大。
……也許不大。
事情剛好忙完，接下來這兩天都是他留給自己的休息天，15.3個小時能夠湊齊。
出租車在小區大門前停下，宋雲回回到家，先是上樓給電腦開機，再下樓給自己倒了杯水。
水是冰的，喝下去就讓人瞬間清醒。
開了瓶草莓牛奶，他級拉著拖鞋就往樓上走。
換了個地方，宋雲回完全忘掉了直播這件事，麥這些還在家裡的錄音室裡，他聽了下，聽見了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之後默默蹲在椅子上，巋然不動。
雖然條件艱苦，但是忍一下也不是不行。
開直播間的動作還算是流暢。
之前已經有過經驗，雖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過直播，但他好歹還記得流程。
他把直播間的標題設為【菜市場砍價閒聊】。
因為之前有過直播預告，直播間開啟的瞬間，一大批人就湧了進來。
攝像頭的方向還是有點不太對，他伸手再調了調。
【氣洗我了!這攝像頭左動右動下動就是不往上動!!咱都不是外人，怕什麼!】
【啊啊啊豆漿的手碰到我眼睛了!眼睛被糊住看不見啦!】
【等一下，背景好像換了，是換新地方了嗎?】
宋雲回終於調整好了鏡頭，看了眼彈幕，剛好看到最後一個問題，回了句∶“對，家裡裝修，現在暫時住在朋友家。”
“就露這麼一小截地方你們居然也能注意到變化。”
提到裝修這件事，他興致明顯要高了些，換了個坐姿，問∶
“現在還沒有決定好怎麼裝修，你們有裝修過的嗎，快來交流交流經驗。”
【總之不要國外宮廷風，信我】
【13年裝修工那就可有話講了】
【嗚嗚嗚你還知道你隻露了一小截】
【去年剛裝修完，踩過不少雷，等我慢慢想一下!】
看著一條條蹦出來的彈幕，宋雲回扯過一邊的A4紙拿過筆就開始速記。
【woc手速好快，這寫字可比打字快多了吧】
【豆漿的字好看捏!應該是練過的吧】
【雖然還沒有湊齊首付，但是已經開始同樣做筆記】
【豆漿的手也好看捏，帥哥求你露露臉吧】
【好耶!今天看到了《啟程》的首映，回到家又看到豆漿開播，今天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什麼!這裡居然有看到啟程的人!好看嗎好看嗎?】
【好看的好看的，比預告片震撼很多!宋雲回的演技直接顛覆了我之前的所有的看法】
話題越來越歪，記完筆記，宋雲回抬起頭來時，發現彈幕已經有相當一部分開始討論《啟程》，討論秦書，討論他。
他眉梢輕揚，有些意外。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居然會幫他說話。
有些新奇。
有些新奇，但不多。
圓珠筆在手裡轉了兩圈，他抬眼問，“如果用木製的家具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呢?”
他的聲音溫和不尖銳，像是沒有攻擊性，但是存在感十足，跟直接落在人心上一樣。
話題輕易就回來了。
這場直播妥妥變成了裝修交流大會，嚴肅但是完全不無聊，並且還挺有用處。
這是一場沉浸式的交流大會。
然後電腦屏幕先是略微變化，之後直播間的屏幕就直接一分為二，另一張臉硬生生直接出現在了屏幕上。
宋雲回一無所覺，還在整理自己的筆記。
大大大
柚子直播作為知名直播平台，在發展起來之後就積極尋找出路，最後終於變成默認的明星直播專用平台，和各家娛樂公司都有合作業務。
白林樺所在的某某娛樂公司也在其中，每個季度都要算時常，但是不多，一般露一次臉就可以完成。
新歌錄完，拒絕了和朋友出去玩，他原本是想留在家裡研究一下如何和人相處的學術性問題，結果還沒打開某度某吧就收到了直播平台發來的消息。
不想直播可以直接交違約金，違約金不算高，之前他經常這樣做，但是柚子直播的員工這次聯係上他，從各方麵勸說。
很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努力，白林樺最後還是答應了。
簽約幾年並沒有直播過多少次，他還沒搞懂這個直播到底是怎麼回事，原本還在和直播間的人講話，結果右下角出現一個匹配倒計時，他沒理，於是半分鐘倒計時結束，另一個直播間就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
就是一個看得到紙筆和桌子的直播間。
對麵把紙張翻了個麵，應該是回到了第一麵，開始梳理總結。
“所以裝修一定要設計好水電線路……這個我已經做過了所以可以略過，第二就是做吊頂和鋪瓷磚的時候需要注意對已完成的部分進行保護……”
直播間的水友先是沉默，之後開始疑惑。
【他在講什麼，我在聽什麼】
【（拿出小抄本）感覺挺有用的】
【這是音樂區的主播嗎，這不是家居區（話說有這個區嗎）的主播嗎是平台bug了嗎】
【話不多說，聲音還挺好聽的】
【話說他知道連麥了嗎】
白林樺在屏幕變化的時候就迅速拿起手機問工作人員這是怎麼回事，得到答案之後重新抬頭。
對麵還在整理筆記，隻整理了半麵，還剩一麵沒整理，並且看樣子是準備繼續整理下去。
他顯然沒有注意到白林樺。
【哈哈哈哈哈哈豆漿你抬一下頭啊!】
【做總結呢，勿cue（揮揮手）】
【woc白林樺啊啊啊啊】
【但凡豆漿抬一下頭】
【哈哈哈哈怎會如此，小白居然遇上了豆漿，雖然是豆漿不喝】
白林樺不打算沉默下去，他率先打了聲招呼，“你好……豆漿”
各種意義上的豆漿。
畢竟他的聲音的確好認，連麥的瞬間就能夠聽出來。
隻能說沒想到對方涉獵還挺廣泛。
房間裡突然多了一個聲音，宋雲回左顧右盼。
就算看不到臉，直播間的水友仍然很明顯能感覺到他的迷茫。
他終於抬頭看向屏幕。
…
V
然後兩個直播間的水友就看到他開始移動鼠標，移動到了白林樺屏幕的右上角。
他們合理猜測他是在找刪除鍵。
宋雲回的確是在找刪除鍵，但是沒找到。
屏幕裡的白林樺有些想笑，但是忍住了。
“這是同區的隨機匹配，匹配一起唱唱歌聊聊天就好。匹配成功前半分鐘可以取消，成功之後就不能取消了。”
照著剛才問的工作人員的話念，他是懂現學現賣的。
宋雲回於是看了眼直播間，這才發現自己被自動分到了音樂區。
忘記手動改區了。
被分到了音樂區就做點音樂區的主播該做的事，他暫時放下了手裡的紙筆，說∶那唱首歌吧。”
末了他還補上一句，等會兒繼續總結。
快點唱完快點走人。
【雖然不是真豆漿，但是《歸途》!!!
【《歸途》永遠聽不膩嗚嗚嗚嗚】
【隻有我想聽《铩羽》嗎嗚嗚，剛出的時候單曲循環了好幾周】
【力排《歸途》】
宋雲回問“那就唱《歸途》嗎”？
主要是其他的歌時間過了太久，印象已經快消失了。
早唱完早收工，他還惦記著他的裝修大計。
白林樺問“我唱第一節，二三節一起，你第四節，最後一節一起來?”
是商量的口吻。
宋雲回沒有立即回他，而是打開歌詞界麵，說“不太懂哪裡是第一節第二節，麻煩從歌詞上劃分。”
他是懂裝傻的。
白林樺平時和他商量時第一二節說慣了，出口就是打兩人才懂的暗號一樣。
他沒想在這麼多人麵前接住這個暗號。
問就是不熟。
“抱歉，平時的習慣忘改了。”
白林樺也反應過來了，說，“就是從第一句開始到……”
【!!!原來連麥唱歌可以不是一起唱!原來是可以有點技術含量在身上的】
【對麵的好像不是音樂區的，這樣沒問題嗎?】
【沒怎麼見過這主播，感覺能唱完就不錯，不敢要求太多】
兩個直播間連麥，同樣互相能夠看到對方直播間的彈幕。
宋雲回直播間的水友瞬間就不樂意了。
【豆漿唱歌很好聽!沒見過他單純隻是他直播時間太陰間，白天一般不出沒】
【（所以今天白天直播隻是為了補時長吧嗚嗚嗚）陽間作息人暴風哭泣】
【但凡點進去看看豆漿粉絲都不至於這樣說話】
【陰間人就靠著豆漿睡個好覺了嗚嗚，豆漿就是我陰間人的卡密!】
宋雲回沒看彈幕，兩個直播間的彈幕都沒看。
他被聞聲而來的橙子纏住了。
橙子輕輕巧巧跳上他的腿，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隻有幾斤的小貓咪。
宋雲回硬生生承受住了這份沉重的愛。
橙子在他懷裡打滾，他一邊呼嚕著小貓咪一邊站起來，說等會兒，我去找耳麥。
要是要唱歌的話不戴耳麥不行。
他剛仔細想了一下，自己耳麥多，一個放錄音室裡了，應該還有兩個在櫃子裡。
白林樺說“好”。
宋雲回回來得很快。
戴上了耳麥，收音瞬間就清楚了很多。
【豆漿的聲音真的好好聽!!!】
【嗚嗚嗚好溫柔的聲音，現在是晚上就好了嗚嗚嗚，躺床上就直接嘎嘎開睡】
【給第一次進豆漿直播間的友友們一個小建議∶戴上耳機，快樂加倍】
“最後一j……我是說最後五句話，你自己一個人唱。”
末了他又添上一句可以嗎
聽上去像個純純的問句。
白林樺說∶“好的。”
兩個直播間的水友總覺得兩人間有些奇怪。
但看上去很正常，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兩人一起點了歌。
前奏起來的時候，直播間又瞬間湧入一大批人。
白林樺的直播間太多人，已經卡頓得走不動路，慢一步得到他在開直播的消息的粉絲隻能跑到宋雲回這裡來蹭上一腳。
然後他們就跑不掉了。
他們知道《歸途》很好聽，料想到直播間聽歌肯定沒有精修後發行的歌好聽。
但他們沒想到，是完全不一樣的另一種好聽。
隻能用震撼來形容。
為了避免直播間卡頓，兩人都關了彈幕，電腦屏幕上隻有兩份歌詞，其餘什麼都沒有。
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兩人說的一起唱不是他們理解的那個簡單的一起唱。
白林樺的第一節唱完後有一秒鐘左右的空白。
之後就是耳膜震顫的極致炸裂感。
白林樺沿用了之前的唱法，是沉穩抑製的低音。
另一道聲音來自宋雲回，他的聲音很獨特，溫和而清透，但並不缺乏爆發力，高音說高就高。
兩個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意外的搭，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體驗。
宋雲回扶著耳麥，眼睫微垂，摸著腿上橙子毛乎乎的小絨毛，氣息仍然平穩。
即使關了彈幕，但在整首歌最後一句唱完的時候，直播間還是卡頓了一瞬。
把彈幕打開，之後層層疊疊的彈幕占了滿屏，各種彈幕堆在一起，已經有些分辨不清上邊到底是寫的什麼內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好絕啊!!!
【莫名有了種演唱會的感覺!好震撼啊!!】
【為什麼沒有更早遇見豆漿啊!!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絕!】
【兩個人配合得好好再來一首好不好】
【有人錄屏了嗎聽得太認真忘了錄屏了嗚嗚嗚嗚】
【6啊，豆漿之前果然留了一手，居然不對我們坦誠相見】
【woc說這是作詞作曲的豆漿我都信，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