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敏和秦建遠一起唱了首老歌，唱的孩子離開父母的歌。
她唱著唱著就上頭了，之後就丟了臨時充當話筒的遙控器，伸出手張口就來，”雲崽，快來姨姨抱抱”
秦書在老早的時候就已經不讓她們抱，奮鬥了幾年，她已經絕了這個念想。
還是雲崽好抱。
宋雲回點頭，打著飄站起來。
秦書跟他一起站了起來，眼睛看著他不太穩的步子。
葉敏伸手，宋雲回就自己送了上去。
他醉得眼睛微微眯起，眉眼舒展，在之前吃完蛋糕後換了身衣服，是葉敏之前選的米白色的小羊絨，看上去就很溫暖很好抱。
他抱完葉敏就抱秦建遠。
秦建遠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很輕，但有一種寬厚的感覺.
宋雲回最後看向了秦書。
秦書表情不變，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
宋雲回朝他靠近。
————之後在離他僅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伸出兩根手指揮了揮，說∶
“之前已經抱過了，這次略過。”
他說的上一次是很久之前秦書跑到他家門來抱他的那次。
這人喝醉了，但是還記事。
——之前已經抱過了。
葉敏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親生兒子。
她萬萬沒想到，對方動作居然那麼快。
她一直以為自己兒子在感情方麵是根木頭來著。
注意到葉敏投來的視線，秦書頓了下，最後選擇保持沉默。
生日宴很熱鬨。
他們後來一起在沙發上坐排排聽橙子坐在桌子上發表重要講話，之後還玩了撲克，怎麼開心怎麼來。
撲克最後是以葉敏和宋雲回開始犯困結束。
橙子已經在貓窩睡下，秦建遠帶著葉敏回房間休息，秦書送著宋雲回上樓。
站在安靜的走廊裡，夜深的感覺這才出來。
世界好像都安靜了下來，偶爾能聽到一點從樓下傳來的秦建遠和葉敏的說話聲。
關門的聲音響起，之後徹底安靜了下去。
秦書送宋雲回進了房間。
漆黑房間亮起，秦書把從樓下搬上來的禮物盒放在房間一角，拿過放在床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之後說∶
“早點睡。”
他說完就打算走，讓宋雲回自己好收拾收拾睡覺。
“秦小書。”
宋雲回叫住了他。
秦書回頭，看到對方就站在床邊，眼睛困倦眯起，微微張開了手。
是很明顯的一個擁抱的姿勢。
他說“之前逗你玩的。快來抱一下，今天一個人都不能少。”
暖白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更顯得人溫暖了幾分。
*……
秦書上前，緩緩伸手。
鼻間有淡淡的草莓味，不濃烈，是很清甜的味道。
他慢慢抱緊了對方的腰。
和想象中一樣，很溫暖很好抱。他能感受到對方清淺的呼吸，還有心臟的每一次跳動。
是很真實的感覺。
不想放手。
這是一個有些過長的擁抱。
直到最後察覺到肩膀前一重，他垂眼，看到了身上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的眼睛。
也許是因為太累，也可能是因為喝了酒，對方這次睡得很安穩，睫毛都沒動一下。
他微動，察覺到對方的手還無意識地捏著他的衣服.
………
滿室安靜，隻有輕微的衣料摩掌的聲音響起。
房間陷入黑暗。
***
A市
安靜的房間內，鐘許看著手機微信界麵上的紅色感歎號，安靜不語。
【生日快樂】
【消息發送失敗，你還不是對方好友】
連一句祝福也送不出。
返回到電話界麵，他看著最上麵一個紅色的號碼後跟著的【5】，短暫呼出一口氣，仍然選擇繼續撥打。
和前五次一樣，依舊是【對方正在通話中】。
他這次用的不是被拉黑的那個號，而是去申請了一個新號。
但是結果依舊和之前一樣。
對方一直在通話中。
如果不是免打擾就是在和人講電話。
這兩點無論是哪個都不讓人好受。
宋雲回記得宋成和宋雲揚的生日，記得他的生日，但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生日。
也或許在很久很久提起過一次，但之後再也沒有說到過。
像是他自己也忘了有這回事一樣。
對方不提起，他也不記得，之前很多次生日都直接錯過。
這次實在是鬨得太久了，他們雙方都需要一個台階下。
生日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他也接受了自己是為了給對方台階下所以才給對方準備禮物的理由。
前幾天拍賣會上有一顆藍色的寶石，很好看，他覺得宋雲回應該會喜歡，於是買下了。
但是對方從離開後就開始了無音訊，完全不知道在哪兒，見麵成了一件難事，送禮物更加不可能。
現在更是連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也送不出去。
鐘許回到微信聊天框，之後往上拉。
他想看看上次他生日那天對方說了什麼。
距離他上次生日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他以為消息會很難找。
但是意外的，他隻往上翻了幾下，之後就找到了。
他以為他們有很多的交流，但是實際上很少很少。
他們隔了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段不長的交流，大部分都是宋雲回先提起的話題。
他會回應，但句子一眼看去精簡過頭，就短短一兩句話。
被微信界麵閃得眼睛有些疼，他緩緩坐直了身體，最後打了一個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仍舊是那句聽得已經厭煩的話。
他把放在耳邊的電話扔在沙發上，垂眼看著微暗的界麵。
頭痛欲裂，但他現在已經習慣，能夠做到麵不改色。
城市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室內。
房間裡傳來水杯放在桌上的輕響聲。
鐘許扯了扯嘴角。
說不準他真病了。
***
第二天一早起來，宋雲回神清氣爽。
可能是折騰得越累睡得越香，他罕見地晚上沒有中途醒來，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起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放在房間一角的禮物盒上。
起床瞬間有了動力。
穿上睡衣，他下床踩上拖鞋快速洗漱，之後興致勃勃坐地毯上開始一個一個拆禮物盒。
他的動作並不快，很認真，包裝從外到內沒有絲毫損壞。
除去很小的時候，這是他長大後第一次拆禮物。
第一個是秦書送的。
一個中間放著小恐龍的帶燈罩的擺件。
小恐龍手裡周圍散落得有粉色的鑽石一樣的東西。
————宋雲回覺得就一個生日禮物，應該不會把粉鑽這樣貴重的東西直接放小擺件裡。
燈罩下邊有開關，開燈之後燈光就會被散落的粉鑽類似物折射，很璀璨驚豔。
之後是秦建遠和葉敏送的禮物。
葉敏送的是一條藍色的圍巾。
圍巾上還有一封信。
他小心拆開信封。
信意外的長，有兩頁。
葉敏的字很娟秀，但和她做人一樣，下筆灑脫，多了一分彆樣的感覺。
宋雲回安靜地從頭看到尾。
良久。
把信紙收好重新裝進信封裡，他拿起盒子裡仔細折好的圍巾。
這條圍巾是許文惠的圍巾，之前去秦家找她玩時忘了帶走。
這是葉敏用來留作念想的東西。
但是現在她把這條圍巾交給他。
宋雲回緩慢低頭，臉頰深深陷入圍巾裡。
***
等到宋雲回下樓的時候，廚房裡和往常一樣已經有了香。
秦書今天不上班，所以有了時間搗鼓早餐。
總之是一種很新又很好吃的早餐。
葉敏她們應該是沒有像這樣熬過夜，現在還沒起。
秦書已經幫他把手機充好電放桌上，昨天葉敏拍的視頻和照片也都統統發給他了。
總之就很貼心，一條龍服務。
抱著橙子窩在沙發上，他解鎖手機點開微信，開始逐一看昨天拍的照片和視頻。
現在看照片，依舊可以看出昨天玩得是有多上頭。
最後一張照片是吃蛋糕的時候拍的，用的延時拍攝，所有人都在鏡頭裡，都笑著。
照片的上麵是一個視頻，是橙子就生日宴發表重要講話的視頻。
正準備看第二遍的時候，手機上頭彈出一條消息。
是陳晨。
【生日快樂捏】
宋雲回有些驚奇地睜眼。
他問陳晨怎麼知道他今天生日的。
【秦書發大眼仔，大家都知道蛋總過生日了】
【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你過生日的消息我居然是從彆人那裡知道的，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隨貓傷心jpg】】
宋雲回同樣回了他一個貓貓表情包，之後就打開大眼仔。
不用他特意去找，大眼仔首頁就是對方發的大眼仔。
【秦書V∶生日快樂@AAA茶葉批發蛋總】
對方終於掌握了科技的力量，學會了定時發布，設置的00∶00發布。
評論區一劃拉全都是一溜串的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蛋總過生日我們居然不知道生日快樂哇蛋總】
【又成長了一歲，希望蛋總依舊能夠開開心心!有數不儘的茶葉蛋（x）】
【是茶葉批發蛋總，不是茶葉蛋啊喂!】
這次再也不是一個沉默無聲的生日。
他有了數不清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