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回說需要紅色的床上四件套。
導購不著痕跡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眼睛稍稍睜大，腦袋開始急速運轉。
紅色的床上四件套就沒有不花哨的。
導購帶著兩人看了一圈，之後試探著推薦了一套。
宋雲回看了幾眼。
金絲紅線，怎麼說，就算他沒結過婚也覺得這不像是過年。
像是結婚用的。他於是解釋說：“我們不是結婚用的。”
“……”
宋雲回說完花自己就沉默了一下。
總感覺這個說法有些奇怪。
但具體又說不上是哪裡怪。
可能是他的錯覺，他剛才似乎聽見旁邊的秦書笑了一聲。
導購也愣了一下，之後換了一套推薦。
但是床上四件套都是這幾個款式，另外一套隻能說相對沒有那麼濃重的結婚風，但也差不離。
秦書低頭看向宋雲回，問：“就這套嗎？”
這個買回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拿來當個擺設，小小滿足一下葉敏女士的有著特殊愛好的心。
宋雲回點頭：“就這套吧。”
他不太懂，既然秦書都點頭了，那就是沒問題。
導購笑著送走了兩個顧客。
宋雲回和秦書一邊走一邊對照著備忘錄和一邊的店，推車裡的東西越來越多。
一個是貓貓穿的小衣服，這個隻能去外麵寵物店買，還有一個是小彩燈。
小彩燈宋雲回見過，劇組在布景的時候有時會用到。
雖然宋家沒有掛過，但是在外出時，他看到過彆家掛上，隻是當時是白天，不知道晚上看起來怎樣。
這樣東西是他把備忘錄翻到底的時候才看到想起來的，在進商場的第一家有賣，需要返回去再逛一次。
今天幾個人都很悠閒，回過頭再去逛也沒有關係。
賣彩燈的那家店看上去是專業的，各種小彩燈和掛燈一應俱全。
很亮，五顏六色的，很好看。
他的帽子戴久了，已經開始微微向後滑，站在秦書這個視角，剛好可以看到他略微向下垂的睫毛和映著光亮的眼睛。
宋雲回沒有立即選，他記得買小彩燈是葉敏提出來的，所以給她打了一個視頻電話，征求她的意見。
葉敏和他剛才的反應差不多，也覺得個個都好看，之後一頓討論，征集了四個人的意見，終於選出了要買的小彩燈。
葉敏兩個人也逛得差不多了，正在慢悠悠往收銀台的地方走。
宋雲回兩人買了小彩燈，邊走邊核算備忘錄，走到接近收銀台時，剛好看到了推著一個小推車在一邊聊天的葉敏兩人。
他們看上去也買了不少東西，不隻有吃的，似乎還有衣服。
兩個推車放在一塊，秦書結賬。
結完賬後有專門的人打包商品，幾個人隻要在一邊等就好。
等到商品打包完之後，櫃台遞給他們一張紙和筆，問他們是否需要送貨上門，如果需要的話就在紙上簽下姓名地址聯係方式。
宋雲回接過紙和筆，在上麵流暢地寫下姓名地址。
葉敏站在他旁邊，看著他低頭寫字，之後讚歎了一句：
“雲崽的字原來這麼好看！”
飄逸卻不過分張揚，為了送貨時還能看懂，他沒有寫連筆，一字一畫寫得清楚明白，每一次落筆都像是停在一個無形的點上，所有都恰到好處。
是很好看的字。
宋雲回笑了下，把又往後滑的帽子往前拉了拉，說：
“之前練過一段時間。”
又是小時候做的一件徒勞無功的事情。
但現在仔細想想，也並不完全是徒勞。
至少這算是他很長一段時間內的興趣愛好，和他一起走了許多年。
聽見葉敏的聲音，秦建遠也湊過來看了一眼。
他時常有練字，要稍微更懂一些。
他同樣簡短誇了一句：
“好看。”
宋雲回臉上笑意不減，很淺淡，但確實存在。
在幾人離開之前，櫃台的小姐又拿過一張紙來，說看到他們東西裡有幾件衣服，問需不需要提供洗衣服務。
宋雲回看向葉敏。
葉敏點頭。
於是櫃員把包裝好的幾件衣服拿出，四件套也被夾雜在其中帶出。
填好地址和聯係方式之後，幾個人兩手空空出了商場。
這附近有寵物用品店，有一個貓咪衣服專櫃，可以買得到橙子穿的小衣服。
冬天的天黑得很早，等到幾個人真正買完東西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
回到家後趁著還有最後一絲光亮，秦書去做飯，宋雲回三個人就在那裡搗鼓小彩燈。
現在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但是葉敏就是覺得這樣好玩，想上手搗鼓一下這些小彩燈。
這附近沒有什麼人，即使提前掛上了這些閃亮亮的小東西，也沒有人有意見。
他們選擇了掛在客廳的陽台外。
客廳正對著開放式的廚房，隻要窗簾沒有拉上，吃飯的時候往外麵一看，就可以看到這些亮閃閃的小彩燈。
三個人說乾就乾。
但是實際上是，葉敏有滿腔的熱情，但是動手能力為零，秦建遠理論上應該會裝，但是目前還沒有搞
懂這個小小的燈泡，宋雲回有過幫劇組的工作人員裝彩燈的經驗，但是已經是很久之前，回憶起來還
需要一些功夫。
外邊冷，尤其是晚上的時候，冷風更是直往人領子裡麵鑽。
但是三個人像是感受不到這股冷意一樣，陽台外邊有黃色的小暖光，他們拉了板凳坐在外邊，時不時還笑。
現實和想象有出入，葉敏原本還在想著掛一個好看的造型，後來隻要燈掛著，每個都亮就好。
把彩燈開開關關了幾次，宋雲回換下幾個小燈泡，之後掛在陽台欄杆上的所有小燈泡終於都亮了起來。
和在店裡麵不同，在偏暗的條件下，小彩燈顯得更為亮眼了些。
葉敏連拍了好幾張，之後覺得不夠，甚至跑到院子裡再拍了幾張，這才心滿意足。
等到他們終於倒騰完小彩燈時，飯廳的飯菜已經上桌。
是一個平靜無波的晚上。
夜晚的房屋和以前一樣依舊安靜，隻是這次多了一個小彩燈在不停發光。
第二天一早，宋雲回是被橙子在門口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的。
意識還沒醒，他的身體已經自己動了起來，慢慢起了床，穿上拖鞋開門。
開門的瞬間他就接住了小貓跳躍。
橙子窩在他的懷裡，用腦袋蹭的蹭他的手，一邊蹭一邊喵喵叫。
昨天晚上他並沒有開空調，屋裡冷，剛才起來時也沒有穿任何外套，隻是一件單薄的睡衣，懷裡的小貓咪瞬間成了全身的熱量來源。
他能忍受這樣的冷，但是小貓咪不能。
把橙子放進被窩，宋雲回先是開了空調，之後隨意披了一件外套，耷拉著眉眼去洗漱。
直到冰冷的水碰上臉，他手指微微顫了顫，意識終於完全清醒。
剛清醒之後他就聽見臥室有微小的嗡鳴聲響起。
是自己手機的聲音。
應該是睡前自己習慣性關了靜音，現在有人打電話過來隻能發出微小震動。
他轉頭，剛好看見橙子從被窩裡探出一個貓貓頭看著他，可可愛愛。
另一隻手還拿著漱口杯，宋雲回叼著牙刷走進臥室，隨手把漱口杯放在床頭櫃上，彎腰拿起一邊的手機。
“豆漿您好，早上致電打擾了，是這樣的，之前簽的那一份合同現在需要您再……”
宋雲回一邊聽著電話一邊走向書桌，之後打開櫃子開始翻合同。
橙子在床上看著他，之後從被子裡鑽出，輕巧巧地跳到了床頭櫃上。
漱口杯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麵裝著的水。
小型發毛山竹碰了碰水杯，橙子斜眼看向宋雲回，看到對方已經隨手拉開椅子坐下打開合同。
爪子微動，漱口杯微微向前移動。
小貓咪看著微微晃動的水麵，眼睛稍稍睜大。
再移了一下。
再移一下。
“咚——”
杯子落在地上的沉悶聲響響起，宋雲回轉頭，然後看到落在地上的漱口杯還滾了最後兩圈。
橙子站在床頭櫃子，稍稍歪頭，貓貓無辜。
宋雲回第二眼看到的就是自己顏色已經深了一片床單和被套。
“……”
耷拉著的眉眼這就慢慢張開了。
再回過頭掃了一眼合同，宋雲回站起來，之後把掉在地上的漱口杯撿起放洗漱台上，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洗杯子。
電話不長，對方隻是想要確認一下合同的細節，確認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簡單洗漱完，宋雲回回到房間使勁揉著罪魁禍首的腦闊，帶著犯罪嫌疑貓出了房間門，聽到樓下傳來動靜，他於是下樓。
迎麵看到秦書，他說：
“我房間的被套被水打濕了，家裡有多的……”
他話說著，兩人同時視線下移，看到了秦書懷裡還抱著的昨天新買，店裡剛送來的的四件套。
原本剛剛準備和秦建遠一起出門拜訪朋友的葉敏剛好經過，聞言眼睛一亮。
“……”
已經重新鋪好床的房間中，看著床上紅彤彤的一片，宋雲回終於開始慢慢反應了過來。
換了一個四件套，感覺整個房間都變得陌生了。
他不反感這紅色，或者說他對什麼都不挑，隻是有些驚訝和難以言說，沒想到昨天才買的東西今天就投入了使用。
就是略有點迅速了屬於是。
瞻仰隻是暫時，宋雲回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反應過來，打著嗬欠開了電腦。
這幾天完全沒有動過腦子，他昨天答應了直播間的那些水友今天來做做高數活躍一下思維，現在差不多要到時間了。
撐著下巴坐在椅子上，宋雲回再慢慢打了個嗬欠，慢慢點擊鼠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