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燦爛的笑容,眼神卻悲傷的像是下一秒會落下淚來。
精靈不說話,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
像個不倫不類的擁抱。
唐念鼻子發酸,以為他被自己感化了,迫切想要活下來的心情讓她緊緊抓住眼前每一絲機會,伸手攥住了希瓦納斯潔白的衣袍,將頭小心翼翼的埋在他胸前。
像個想要取暖的,粘人的小動物。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正待她剛燃起一絲希望時,聽到頭頂傳來精靈清冽淡漠的嗓音。
熄滅了她所有的期待。
博取同情,想換得和他的親近。希瓦納斯這樣認為,畢竟人類真的很喜歡自己。
他縱容了她,讓她親近自己,以為這就是愛她的表現。
以為自己的愛已經表現得足夠明顯了。
可人類流露出難過的情緒。
這讓他不解。
人類生命的確很短。
她也確實是有前科的。
剛粘上希瓦納斯那段時間,唐念總是在樹林裡裝作摔倒,把走遠的他騙回來,等他蹲在唐念身旁檢查她的身體時,又撲到他的懷裡。
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臉頰貼在他肩膀上輕輕搖晃。
她總喜歡以這種方式來騙取和他親密接觸。
狡猾的人類。
他心中給她加了罪名,卻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柔軟。
是縱容,也是愛意。
也許是月色太美,也許是心臟太痛了,唐念摁著胸口,最後一次放任自己脫口而出,“你喜歡我嗎?”
希瓦納斯一如既往,良久的沉默著。
唐念不再期待他的答案。
閉上眼睛,神色疲憊不堪,她累了,真的很累。
喃喃自語,“四十八個小時,根本來不及了。”
精靈冷峻纖細的內容被月光勾出一層銀白色的輪廓,仿佛凝結了冰霜。
好冷的人。
真的好冷,暖不熱一樣。
她還不想死呢,明明還那麼年輕。
她還想回學校上課,想畢業後在海邊買一套房子。
想吃很多很多美食,看很多很多風景。
她想普普通通的過一生,原來所謂的普通,已經是那麼難以到達的地方。
唐念不知道,自己睡著後,希瓦納斯給她披上了一件衣服,垂眸安靜而溫柔的注視著她的模樣。
伊芙走過來,無比激動的說了什麼,他隻覺得被打擾,抬眸看過去,眼神冰冷。
原本雀躍的伊芙瞬間噤聲。
希瓦納斯吝嗇的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少女臉上,修長的手指蜷了蜷,最終抬起,理了理她耳邊睡亂的頭發。
這是一個明顯多餘的動作,出自他的個人感情。
精靈喜愛至極,才會忍不住想要觸碰,生出親近的衝動。
可他不懂。
他隻是想把那縷頑皮的碎發順到她耳後,順便輕輕撫摸過她的臉頰。
以為這隻是出於好心,想幫她整理亂七八糟的儀容。
沉默良久後,伊芙語言委婉的暗示能不能把她丟下,看到精靈驟然回過頭,急劇降溫的冰冷眼神,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把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她很脆弱不是嗎?我們接下來去的是最為危險的幽靈沼澤,作為一個人類,如果被亡魂纏上,很容易死的。”
大概是某個字眼刺激到他,周圍溫度瞬間降低,鬱鬱蔥蔥的植物像染了膨大劑般猙獰扭曲的生長,看起來隱隱有瘋狂的趨勢。
察覺到精靈的鬆動,伊芙繼續開口,循序善誘。
“跟在我們身邊,生命也有威脅,後麵我們遇到的危險魔獸越來越多,希瓦納斯大人,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我們也應該把她安置在遠離幽靈沼澤的地方,不是嗎?”
希瓦納斯垂下頭,看著睡夢中仍舊攥著他小指的人類少女。
突然說,“她需要我。”
伊芙愣神,“嗯?”
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隻見麵容冷峻的精靈將蜷縮在他腳旁的人類女性慢慢抱進懷裡,抬手梳理著她的頭發,聲音溫柔,卻帶著令人心驚的占有欲。
“她不想離開我。”
他目光溫柔,周身聖光湧動,喃喃自語,“她需要我。”
所以,他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