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也該走的。
空氣裡隻剩下她身上留下的淺淡洗衣液味,在狹小的車廂裡經久不散,奇怪,明明味道很淡的,現在卻能被他精準的分辨出來。
很稀薄,幾乎快要聞不到了。
林隅之費力的側過身,依照慣性斜斜倚靠在中間,接近駕駛座。
歪著頭,輕輕的嗅著。
眼神落寞,薄唇濕潤,額前的碎發滑落下來,遮住眉眼。
嗅著愈發淺薄的香氣。
可憐兮兮,苟延殘喘。
隻是沒等他獨自演完這場孤獨寂寞冷的戲,門鎖發出輕微的聲響,車門外的路燈灑到他臉上,林隅之眯起眼,被刺到有些看不清。
逆著光,唐念驚訝的問,“你怎麼趴這邊了?”
看清他的動作後,大受震撼,“你、你……”
好詭異,霸總怎麼聞車座?
林隅之一瞬間收起了臉上的寂寥,直起身,靠回副駕駛。
又變回了高冷不可攀的林總,仔細看耳尖還有點尷尬的紅。
看不懂這是在演什麼。
唐念坐回去,身上還帶著稀薄的雨霧,拿出一個塑料袋子,打開。
外麵下雨了?
她淋著雨出去買了什麼?
林隅之如同站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的貓,眼中滿是好奇,又帶著貓科動物與生俱來的高姿態,明明坐在同一水平線上,也不自然間流露出一種高階層人士的上位感。
隻是那種眼神在唐念拿出一盒藥時,變成了困惑。
“你是去……給我買藥了?”
隨後搖頭,“你不用買藥,沒有用的,我的病沒辦法治……”
“這是止痛的。”唐念研究背麵的使用說明,“你先安靜一下,我看看服用量。”
鋁膜被指甲輕輕一頂就開了,白色的圓形藥丸躺在她掌心。
唐念擰開了一瓶礦泉水,捏著藥丸湊近他的臉,“張嘴。”
像哄小孩一樣,林隅之耳朵更紅。
怎麼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隻是動作下意識服從,張開了嘴。
止痛藥沒有糖衣,唐念直接把藥丸塞了進去,不小心碰到他的唇瓣,很軟,她倏地收回手,林隅之那張英俊的建模臉變得更紅,反應慢半拍的感受到苦澀感在舌尖化開。
蹙著眉,像不小心舔到辣椒的貓。
好怪的氛圍。
好像下一秒就會談戀愛一樣。
唐念嘴角抽了抽,把礦泉水塞進他手裡,“水自己喝,該不會想我喂你吧?”
林隅之這才回神。
他拿著水,灑了一些,像真的沒有力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腦跟著病了,看著水瓶發呆,舌尖的止痛藥都要化完了。
身旁的女生極小聲的嘖了一下,像是有些嫌棄,又很快遮掩住,變成無奈。
她乾脆搶過水瓶。
“真受不了。”小聲嘀咕一句,以為他沒有聽見,林隅之動了動睫毛,感受到她靠近,聲音溫柔,“張嘴。”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讓他張嘴。
耳朵已經紅透了。
林隅之感覺到瓶口靠近嘴巴,閉著眼張開嘴,水灌進來,順著舌尖滑到喉嚨,他仰著脖頸,來不及吞咽的部分沿著唇角滴滴答答掉下來,打濕了一小片襯衣。
清瘦的喉結上下滑動,垂在腿上的手指卻攥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水灌得更急了。
越來越多順著臉頰往下流的水,林隅之險些被嗆到,她才收了手,隱隱壓著惡作劇的笑意說,“抱歉抱歉。”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在剛剛奪瓶子的時候,碰到了他的手背。
大概她沒有任何感覺。
喂完了水,唐念低頭將瓶子擰好,隨口問,“你是什麼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