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得溫和。
心底漫出的恐懼和對未知的茫然時刻衝刷著她已經無比脆弱的神智,為了轉移注意力,唐念又問她,“你是要去哪裡?”
“我也不清楚,總之是這個方向。”
不清楚?
唐念問,“深夜往深山裡跑,你總要有自己的目的。”
青年看起來像安靜的性格,並不願意過多交談的樣子。
他思索了一會兒,選了一個不太聽起來不太合理的理由,“我去取一本書。”
深夜去山裡取書?
更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暖氣的吹拂,她的身上愈發灼熱,抬手摸了摸額頭,感覺自己可能有些發燒。她的抵抗力太差,如果不是遊戲的保護,早就不知道在太平間裡躺多久了。
她昏昏沉沉的倚靠在車窗上,忽然聽到身旁的人說。
“你的伴侶為什麼不來陪你?”
伴侶?
唐念疑惑的抬眼,“什麼伴侶?男朋友嗎?”
林隅之嗎?在病床上呢。
殊不知,身旁人的伴侶是另一個意思。
他被乾擾的有些難受感官,隻能感受到某種攻擊性極強的充滿宣誓主權意味的濃烈氣息。隱秘的妒忌與接近瘋狂的占有欲交織,像嗆鼻的海嘯一樣洶湧而來。
完全不符合……那種種族一貫的清冷淡漠,對情感幾乎稀薄的需求。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虛弱,你的伴侶氣息,不像是會放你和他分開的樣子。”青年擰眉又鬆開,若有所思,“連你的靈魂都……被包裹住了。”
讓他彆的什麼都感受不到。
隻剩下無法剝離的伴侶契約標記。
唐念的車在她焦慮的胡亂操作下瘋狂加速,一路衝著秦衣發來定位的地方猛烈前行。
她在雨幕中看不清未來,不知道林隅之現在怎麼樣了,他還活著嗎?
她能成功嗎?
今晚這趟孤注一擲的博弈真的有意義嗎?
看了看時間,進入定位範圍的時間竟然比想象中的早很多,手機不知道是沒電還是壞掉了,根本無法聯係到秦衣。
唐念再一次陷入焦慮,還有對於莫名凶殺案的恐慌,定位直到這附近戛然而止,然而這片山區的範圍如此之大,根本沒有方向。
山道上麵有站點式服務區,就設立在入山口之前,明亮昏黃的燈光是漂泊雨夜中唯一指引方向的燈塔。
唐念對青年說了一句,“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然後頂著冰冷的雨水衝進了無人便利販售店裡,用在肖齊車上找到的市民卡兌換券買了一把雨傘,然後回來,打開車門,撐好傘。
對車裡的人說,“好了,可以下來了。”
雨太大,短短的一趟路,唐念已經渾身濕透,眼盲的青年卻在車裡已經被烤的半乾了,發絲乾淨輕柔,普通又淺淡的眉眼微微露出意外的神情。
他看不見,卻莫名知道了唐念淋著雨為自己買了把傘,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沒能開口。
唐念著急離開,抓著他的手腕將人拉了出來,“不好意思,我很急,時間不多了。”
手下的溫度好像一手陷進了陽光。
可她能留意感受,撐著傘和對方快步進入服務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