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一出,唐念忽然被自己驚到。
為什麼不是自己的身體,所以不想讓塞繆爾咬?換而言之,如果進入遊戲的是自己的身體,她就願意被塞繆爾咬了嗎?
唐念眼皮跳了一下,下意識抗拒問題背後的答案,手勁加大,按著塞繆爾的肩膀,將他往地板上壓去。
手掌下的少年顫抖著喘氣,好像溺了水一樣,那張精致漂亮的麵頰不願離去,埋在她的鎖骨處,手指順著她的腰爬上來,攥住她的衣服。
好像攥緊最後一根將他拉出深淵的救命稻草。
漂亮的手背上繃起一根根藝術品般的筋線,冷汗也從額頭沁出,打濕了柔軟淩亂的碎發。
渾身像是某種疫病發作般不間斷地顫抖著。
真命的。
唐念在心裡焦慮,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
忽然想起曾經哄室友小貓的場景,抬手無措的按上少年的背脊,快速滑動幾下,好像順毛一樣沿著纖瘦的脊骨向下撫摸,輕輕在腰際畫著圈打轉。
少年一僵,緩慢不動了。
安安靜靜的貼著她的頸,麵容被發絲掩蓋。
竟然真的有用?
“主人……”
低弱沙啞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
沒有意識的軀殼,疑心自己珍視的人回來了,以為是錯覺,抱著唐念不鬆手。
主人、主人……
夢囈似的低音一遍一遍喊,唐念拍拍他的背,又揉揉他的臉。
有些心疼。
他好像餓急了,又張開嘴。
沒彆的辦法了,唐念將手指送進了他的口腔。
細微的刺痛傳來。
尖細的牙齒上下咬合,濕軟的內腔擠壓著,血液從指腹一點點擠送,少年做出吞咽的動作,潮紅的眉眼蹙起,似乎不喜歡這個味道,可是不鬆口。
一點一點吮吸著。
原來被人吸血的感覺是這樣,唐念眼前一陣一陣發黑,感覺自己要被吸乾了。
為數不多的血液離開身體,這種感覺格外致命。
手腳在發冷,但又有一種奇異的興奮感,好像很舒適,就仿佛某種毒蛇在捕獵前會給獵物注射少量的毒素,讓她渾身麻痹。
唐念又感覺更加怪異的體驗,像熱水般流過自己的身體。
快死了,力氣也漸漸消失。
少年終於鬆了唇,依偎在她脖頸旁。
像一隻渴望主人愛撫的貓咪一樣,一直蹭著她,親昵的依偎著。
他還不清醒呢。
唐念輕輕摸他的頭。
雙手還緊緊錮著唐念的腰。
腕間的皮膚上貼著一層層凝結成塊的血漬,像死掉的玫瑰花瓣,唐念抽出一隻手卷起他袖口的襯衣,一路向上,整條手臂上全是這樣亂七八糟的傷痕。
她有些生氣,拇指摁在傷口處,狠狠壓了一下。
疼嗎?
活該。
可看著塞繆爾安靜脆弱的模樣,胸口又酸脹得難受。
如果一直這麼安靜該多好?至少不會去拿血喂傀儡。
傻子。
她眼睛轉動著,向上抬起,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等待眼底的濕意消退,才重新垂下頭,撕下一截裙擺綁住他的傷口。
這樣的塞繆爾看起來快要壞掉了。
她修修補補,隻能讓他表麵上看起來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