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仍舊穿著雪白的襯衫,領口的紐扣解開兩顆,昂貴精細的材質襯托得他肌膚愈發白皙如玉,像是淋過一層牛奶的細膩芝士蛋糕,敞開的領口露出清晰纖細的鎖骨。
肩膀很寬,腰卻格外細。
唐念曾經抱過,知道那種感覺。
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清臒的腳踝上套著一雙雪白的襪子,沒有穿鞋,踩在地毯上,眼神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輕聲開口,音色清潤迷人。
“我原本有個心愛的人偶,陪伴了我一百多年,前不久卻被人拆了。”
唐念低頭沉默著,將托盤放在他眼前的桌子上,還沒來得及退開,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很用力,骨骼傳來輕微的疼痛,唐念驚慌失措,抬眼去看他,腿下發軟差點跌倒在他身上。
“你說,是誰做的?”
暗紫色的眼眸緊盯著她,要想要將她的皮囊穿透。
唐念怎麼說?她隻是一個啞巴。
“這一百年來,一直是它陪伴著我,有時我甚至會忘記製造它的初衷。”
塞繆爾靠近了,牽著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
他開口,嫣紅的唇像被用力親吻過,靡豔柔嫩。
“它就像我的影子,它就是我。”
“可是,有人摧毀了它,還打掉了它的眼睛,所以我隻能挖下彆人的雙眼,放到它的眼眶裡。”
語氣一轉,他好像有些苦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覺得,我做的並不像……你說,不像的東西,是不是就應該毀掉?”
少年清瘦高挑的身影極具壓迫感,黑暗的陰影籠罩在身上,仿佛如有實質一般壓迫著她,唐念的身體因為極度恐懼和來自血脈的壓迫感劇烈顫抖起來。
她心中驚疑不定。
塞繆爾對她的態度,很怪。
像是認出來了,但不是愛,不是恨,也不是久彆重逢的喜悅。
是一種更加複雜而深沉的情愫。
讓她快要承受不住。
這具身體實在太過弱小,還是個啞巴,連尖叫和求饒的能力都沒有,隻能在鼻腔裡發出細小嗚咽的氣音。
緩慢地垂下脖頸,眼角發酸。
有什麼東西溫涼的順著臉頰滑下來,滴答一下墜落在地上。
竟然是眼淚。
太丟臉了,竟然連眼淚都下來了。
唐念簡直無法接受眼前的景象。
她似乎暴露了身份,在昔日對她俯首稱臣的奴隸麵前流淚。
可無論怎麼克製,她都無法停止哭泣,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她明白了,這具身體竟然淚失禁!!
這一定是在懲罰自己在天使和希瓦納斯打起來時裝哭,現在全完了,堅如磐石的少女落淚了,人設也跟之前的卡莉夫人ooc了,誰知道事情會不會發酵得更複雜。
塞繆爾垂下眼,綿密的眼睛壓住眼底的神色。
他安靜地看著地上那深色的淚漬,手指愈發收緊,鉗製著唐念纖細的手腕。
唐念越來越煎熬。
痛與渴望並存。
塞繆爾很香。
他知不知道他很香?
唐念牙根發軟,邊流淚邊眩暈。
她幾乎能猜測到塞繆爾血液的味道,那種誘人的香氣蠱惑者她向塞繆爾靠近,圓鈍的牙齒一陣陣發癢,看著那抹細膩潔白的皮膚,渴望一口咬上去。
不要離她那麼近!
唐念內心掙紮,理智快要被本能打到。
這一定是塞繆爾誘惑她掉馬的手段之一,她不能上當。
可是……真的好餓好餓,許久沒有進食讓她變的虛弱無比,明明是吸血鬼,進入這個世界卻一直在啃麵包。
她感覺自己已經虛弱貧血了。
就在她掙紮著想要不要對他表示親近時,少年忽然鬆開手,冰冷的嗓音不帶一絲起伏。
“可以了,把東西放下,你出去。”
這就讓她出去了?
唐念有些不確定。
下一瞬,極其強烈的排斥感撲麵而來,她腿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再清醒過來時,身體已經順著來自血脈的威壓力量一步一步退出房門外。
“哐當”一聲,大門在眼前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