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也皺起來,整個人顯得有些猙獰。
塞繆爾捏住了她的下巴,將手指從她嘴巴裡抽出來,製止了她的行為。
修長漂亮的手指上還沾著唐念亮晶晶的口水,指腹邊緣有幾個不明顯的淺淡壓抑。
他抽出絲帕擦了擦手,又將絲巾仔細地折好,放回襯衣口袋。
抬手捏開唐念的嘴,認真的觀察了一遍,提著她纖細的胳膊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腳下陰影處的黑色物質悄無聲息拉長變形,像一根尖銳的黑刺。
塞繆爾沒有回頭,將指腹朝身後探去,尖刺立刻紮破了他的手指,隨後,他將破了皮的手指塞進滿臉哀怨的唐念嘴裡。
“吃吧。”
唐念應該保持警惕的。
可她太餓了,極度甜美的滋味讓她不自覺吮吸起來,顫著睫毛閉上眼。
好甜。
他的味道比記憶中的還要香甜。
唐念幾乎流淚。
長期以來的饑餓在得到滿足後產生了巨大的眩暈感,像是一腳踩進了雲霧中,有些上癮。
他實在是太香了。
眼睛越發猩紅,終於有了一點吸血鬼的樣子,她微微眯著眼,沒有察覺的塞繆爾手著手指,兩個人的距離已經貼得極近。
黑暗無聲擴張,緊緊的封鎖了這個房間。
他垂下眼睛,溫聲說,“慢點,不要著急。”
眼中透著黏糊潮熱的溫柔。
胸腔鼓動著飽脹又洶湧的情緒,仿佛無聲編織出巨網,將他籠罩在其中。
清瘦的少女唇瓣上沾著一絲沒舔乾淨的血跡,紅紅的,像成熟的櫻桃。
她貪心地吮吸舔舐著他指腹上的傷口,想要從破皮的血肉中得到更多。
心碎了。
變成一片片,像被用力碾壓過的水晶。
讓他感到生疼。
他的主人。
他高高在上的主人。
放在心尖的主人。
曾經精心嗬護,用鮮血供養,不忍心讓她受一點點傷害的主人。
可現在呢,她滿身傷痕,不會說話,喉嚨不知被誰割斷,又被粗暴的縫合,四肢瘦弱,就連吮吸他的血液都會露出膽怯又惶恐的模樣。
她在怕什麼?怕他嗎?
為什麼怕?
流淌著劣等血液的吸血鬼下巴消瘦,臉頰微微凹陷,皮膚白得發灰,不是健康血族應有的色澤,渾身籠罩著一股瀕臨死去的氣息。
她看起來是那樣可憐,緊緊地揪住他的心臟。
塞繆爾幾近病態地緊盯著她的動作,看她舔食受傷的指腹,好像跳進窗戶的野貓,偷偷舔舐貴族們放在桌子上的奶油慕斯。
他熱切地渴望主人從他身上掠奪更多,可她隻是怯怯地將那一點傷口的血液舔乾淨,然後抬眼悄悄看他。
好像在看眼色。
他高貴的、驕傲的主人為什麼會看他的眼色?塞繆爾好像陷入了某種陷阱的困獸,四肢被釘死,骨骼被敲碎,仿佛被獵人抓住的野兔。
好疼。
她離開他,就把自己過成這樣嗎?
塞繆爾又一次感到疼痛,還是因為她。
他為數不多的痛苦皆是來源於主人,她總是讓他感到疼痛。
她是他永遠的症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