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賭贏了。
愛與恨之間,他還是應該愛她。
-
這一夜,連風都不安分。
唐念拉著塞繆爾穿梭在古堡裡,疑惑地判斷著,指著邊邊角角的陰影,用眼神詢問他昔日那些像狗一樣跟在他身旁的黑色瀝青去哪裡了。
塞繆爾搖頭,模樣看起來比剛剛還虛弱,身體要靠著她才能站住。
唐念很懷疑他這種虛弱有沒有演的成分,直到看見他身體時不時掉落的碎片,這讓她開始緊張,好像正在帶一隻快要碎裂的瓷器東躲西藏。
吸血鬼們想要燒死男巫的想法不是說說而已,唐念得發現他們已經開始四處找人了,動靜並不大,似乎也不想打草驚蛇,可手上都多出了一些武器。
吸血鬼本身有特殊能力,和人類這種天然而無害的羔羊是截然不同的種族,絕大多數吸血鬼都可以使用意念能瞬移,會變成蝙蝠,可以飛,還有吸血的獠牙,這些都足夠驚人。
但他們的動作很小,十分謹慎,被男巫鎮壓一百年的恐懼已經刻入骨髓,即便推測他已經窮途末路,也不敢貿然行事。
唐念按照這些日子的經驗,選了一些偏僻的小路,繞過廚房時忽然聽到翅膀拍打的聲音。
幾隻蝙蝠從屋簷倒掛下來,搖搖晃晃,影子越變越大,最終化作兩個身披黑袍的血族。
他們低聲交流,“樓上似乎沒有……”
“……那間臥室是空的。”
唐念壓著塞繆爾肩膀躲在壁櫥後,臉色緊繃。
塞繆爾順從地閉上眼,將臉頰埋進她懷裡。
她衣著整齊得體,他卻不著寸縷傷痕累累,在主人麵前,他永遠這麼狼狽。
後背被輕輕拍了兩下。
帶有一些安撫意味。
這個動作讓塞繆爾更加情難自禁地抱緊了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箍得很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胸膛。
唐念一邊按住他貼上來的身軀,一邊警惕外麵的動靜,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虛弱。
那些蝙蝠並沒有在外麵逗留多久,他們離開後,唐念帶著塞繆爾走出來。
路過藏書館時,轉過頭,有些暴躁的扯上塞繆爾的項圈,用力拉了兩下,像隻炸了毛的貓。
“您想幫我取下這個嗎?”塞繆爾有些驚訝地問。
唐念點頭,不知道他還在裝什麼。
她幾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塞繆爾就是那個給她讀書的侍從官。
她一路帶著塞繆爾走得很小心,這種被瘦弱主人保護著的感覺讓他很是癡迷。
唐念一直在極力掩蓋他們的氣息,卻不知道自己的氣息早已暴露,血族嗅覺靈敏,怎麼可能聞不到他們?
還是賽繆爾一路上將他們的氣息隱匿,藏在她的背後,貼著她的皮膚,安然享受著她漏洞百出的嗬護。
雖然不明白主人為什麼想替自己解開封印,卻不妨礙他利用這一點讓她心軟。
“他們都想吞噬我,一旦知道我虛弱成這樣,就是吃掉我的身體。”
唐念驚悚轉過頭,聽到少年低啞的嗓音,“但有一個地方,或許能救我。”
哪裡?
她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疑惑。
他伸出手,白皙破碎的掌心裡,躺著一枚印有兩個淺淺牙印的銀幣。
“這裡。”
唐念微微張開嘴。
很眼熟的銀幣。
……光明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