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眼金發的精靈帶著滅世和弑神的印記,從骨骼間抽出一柄森然翠綠的長弓。
他不敢想,那種磅礴的殺意在這幢房子裡炸開後自己會不會被絞成碎片。
再一回頭,看見沙利葉撤下束縛眼眸的綢緞,尼斯聽說過,那條綢緞是神用來壓抑他冷漠高傲天性的聖物。
空洞詭譎的銀白色眼眸睜開,纖密的白色睫羽劃出驚心的弧度。
“快離開哦。”沙利葉溫柔的嗓音略帶警告。
下一瞬,剛種好的大片花藤上爬上一層白絨絨的冰霜。
尼斯貼著牆都成篩子。
他的神力不足以打開離開這裡的通道。
太可怕了,他再也不要來人類世界,他再也不要相信天使,天翼種都是帶著溫柔麵具的騙子!
身後忽然一空,尼斯背後的牆壁上憑空多出一扇門。
然後整個人被莫名的力量從房間裡推了出去。
“哐”的一聲,大門從身後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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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過得太累了,以至於唐念睡得特彆快。
可是沒睡多久,忽然被一陣細微的震動晃醒,鼻息間嗅到了甜蜜清潤的馥鬱花香。
沒什麼比從夢中驚擾更讓人難受的事了。
唐念睜開眼,出聲喊,“希瓦納斯?”
沒有人回應。
嗯?怎麼一覺醒來發現人沒了。
床頭櫃上的杯子輕輕震顫,杯子裡的水波搖晃。
外麵走廊上依稀傳來些動靜。
唐念坐了起來,一看手機,淩晨六點,更煩躁了。
八點要起床,九點要到教室上早課,現在六點醒了是怎麼說?
“希瓦納斯,你在外麵嗎?”
仍舊沒有人回應。
門縫處傳來令人心曠神怡的芬芳,越來越濃鬱。
伴隨著陣陣若隱若現的啜泣聲。
這在恐怖片裡是標準的鬨鬼前兆,但唐念這大半年來經曆了太多,生死看淡,對這種詭異動靜的第一反應是——
該不會遊戲又送了什麼東西過來吧。
她攏好睡衣推門出去,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一個抱膝在電梯口哭泣的,金發白膚的少年。
看見她後,少年明顯愣了下,嘴唇微微顫抖著,張了張嘴,似乎是有話想說的。
……這是什麼拯救失足少男的展開。
“你怎麼了?”
唐念趿著拖鞋走近了一點,少年似是緊張,不適地往後退了一步,後背緊緊貼著電梯門。
金色的睫毛忽扇忽扇,輕輕抖動著,像兩把小扇子,在白皙的眼瞼下掩出兩片小小的陰影。
她難道像壞人嗎?
唐念站住不動了。
結果少年抿起唇,掛在眼尾的淚滴墜落在地。
帶著馥鬱迷人的花香,濺出一連串晶瑩剔透的水花。
下一秒,唐念眼睜睜看著大理石地板,鑽出無數個纖細的枝芽,盛開出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白色小花。
“……”又是遊戲送過來的嗎?
她謹慎的思考。
眼淚會開花?了不得,這又是什麼神奇的物種。
是不是自己以前做過的某場遊戲,然後又在遊戲結束後失去了記憶,所以人家現在找上門了?
這個推測合情合理。
所以自己始亂終棄這麼多次嗎?不行了,真的有點吃不消了。
唐念嚴肅地思考著,手指虛握成拳抵著唇,不知道這種情況自己該不該主動負起責任。
長得倒是挺好看的,但是太嬌了不符合她的審美,麻煩大了。
少年含著淚,難過地說,“抱歉,人類,我不該在你眼中顯形,嚇到你了嗎,我是來自……”
唐念連忙打斷他,“沒有,不用道歉這個世界已經很少有能嚇到我的東西。”
真是個善良的人類,尼斯露出一絲感動。
他擦了擦眼睛,難過地說,“我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現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落在唐念耳朵裡就成了另一種意思。
找不到回家的路?
多麼熟悉的對話。
希瓦納斯和沙利葉幾乎都說過這種話,一個在藥店門口,一個在雨夜的深山裡,一個說自己沒有家了,一個有天堂不願意回去。
現在這個說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行,暗號對上了。
你們都一個套路。
就說遊戲有害健康吧!
現在一個接一個的!
唐念斟酌著措辭,委婉地問,“那個,請問……我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少年怔了怔,有些茫然地仰頭看著她。
走廊上的感應燈亮起,冰冷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將白皙的皮膚照得如同玻璃展櫃後精心擦拭過的羊脂玉,細膩且無瑕。
他擁有非常精致漂亮的五官,帶著一股雌雄莫辨的陰柔氣息。
距離很近,唐念可以清晰地嗅到,那陣馥鬱的花香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會是什麼物種呢?跟花有關的?
她又問,“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少年擦掉眼淚,“我也不知道,我被拉斐爾拉進來……”
“拉斐爾?”
“嗯,天國來的拉斐爾。”
天國?
……天國!
對上了!
又是神。
就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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