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懸空的。
再往下一層，便是人頭攢動的觀景台，如果有人視力足夠好，仰起頭就會發現，在無人可以到達的大廈頂端，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鐵欄邊緣，正有兩個人披著毛毯看月亮。
唐念低頭看了一眼，深覺有恐高症的話坐在這裡一定會害怕。
和這些非人類生活久了，竟然覺得腳下懸空個幾百米也沒什麼，街道和車流變成一條條蜿蜒流動的長線，路燈發出星星點點的光，城市霓虹璀璨，仿佛微縮景觀。
唐念開口問，“坐在這裡會掉下去嗎？”
希瓦納斯像停不下來一樣，理了理她被風吹亂了的頭發，溫聲說，“不會。”
莫名的，他說出來的話都好像有某種魔力，讓唐念篤定自己絕對不會掉下去。
她搖晃著腳，仰頭看著月亮，覺得這一刻的安謐格外值得珍貴。
人生不是活在一個瞬間。
而是有很多值得紀念的瞬間，組成人這一生。
她的生命裡，好像又多了一個瞬間。
希瓦納斯又返回臥室，拿了一杯溫熱的果汁出來，放進她的手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食終於出現，和預期中不太一樣，血月肉眼看上去卻令人失望，幾乎無法辨彆出缺口暗紅色的陰影，和往常的月亮差不了多少。
缺口逐漸變暗，泛出古銅色的光芒。
唐念期待著奇跡的到來，然而直到十點鐘月全食結束，都沒有看到她心目中血紅色的超級月亮出現。
她張了張嘴，忍不住說，“就這樣？”
結束了嗎？
還沒有沙利葉和希瓦納斯打架時來的精彩。
“嗯，結束了。”希瓦納斯輕笑，“你看起來好像有點失望。”
“還行吧，畢竟真實的自然景觀哪有那麼誇張。”
他的手一直在摸唐念的頭發，愛不釋手一般。
安靜地注視著她的側臉良久，希瓦納斯忽然垂下眼眸，纖密的睫毛遮住瞳孔，聲音也有些躊躇，“可以拍一張牽手的照片嗎？”
“嗯？”唐念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當然可以。”
她主動將手伸出來，白皙的手指纖細柔軟。
“為什麼忽然想要拍照？”
希瓦納斯的手要比她大上許多，骨節分明，修長漂亮，像玉石做的擺件。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拿出手機，輕輕牽住她，極為珍重地與她十指交扣。
淺金色長發下藏著的耳尖不可抑製地泛出紅色，他抿著唇，極其認真地找角度，精心拍了許多張照片。
唐念有些好奇，又一次問，“你要拿這些照片乾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我可以發嗎？”
唐念越發好奇，點頭，“當然可以。”
希瓦納斯輕輕笑了，嗯了一聲，眼神比往常都要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