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是能叫人淡定起來的話題麼?
黎山老母慢慢地,緩緩地,重新坐了下來,盯著青華帝君的雙眼驚疑不定,“師叔,你可不許唬我,您是怎麼就……”
怎麼就突然會開始懷疑,菩提是他師父真身的呢?
他師父在紫霄宮關禁閉,能出來一個分神化身,已經是道祖開恩,難道他師父竟能那般膽大包天,托名化身,自己改頭換麵跑出來?!
這,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吧?
這可能……
也……
也說不準啊……
黎山老母坐回蒲團的這片刻功夫,不知為什麼,心裡竟開始劃魂兒了:就按照她師父的那狗脾氣,還有道祖對小弟子一貫的疼寵,也,也不是不可能吧?
黎山老母憂心忡忡地道,“師叔,您跟我說說,您是怎麼突然,就冒出這麼個念頭來的呢?”
青華帝君笑眯眯的,“我說我是靈光一閃,你信麼?”
黎山老母狐疑地問道,“無憑無據?”
青華帝君答得痛痛快快,“無憑無據!”
黎山老母怔然。
修行之人,最怕就是靈光一閃,每每這種心念感應,比有憑有據還準呢。
若是青華帝君拿出什麼確實的證據來,黎山老母還好一一反駁回去,偏偏是這種情況,她竟也不敢百分百與青華帝君篤定,她師父上清通天,還老老實實地在紫霄宮關著了。
黎山老母遲疑地道,“師叔,您既然心裡有了疑惑,怎麼不直接去靈台方寸山找菩提道友求證呢?”
青華帝君歎息一聲,“我那不是怕打草驚蛇,把他嚇跑了麼!又或者惹惱了他,叫他不管不顧的鬨起來,可怎麼辦呢。你師父是什麼脾性,你還不知道?”
黎山老母聽了心有戚戚然,說得倒也是,她師父那人,嘖!
驢脾氣一言難儘!
仙君略略湊過去一點,小聲兒與黎山老母道,“我去地府之前,又去了一次紫霄宮,本想跟你師父說說你們在下界的情形,隻是這次連宮門都沒碰到,就被結界擋住了。”
啊……
黎山老母長歎一聲,“師叔的意思是說,若是我師父在,他肯定會撒潑打滾,叫道祖放你進去,是吧?”
青華帝君捋捋胡子,“也有可能是他與菩提自有神識相連,本不用我告訴呢。這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黎山老母磨了磨後槽牙。
好半晌,她一拍桌子,氣勢洶洶地道,“師叔你放心吧,我這就去西牛賀洲,找他去!”
青華帝君“哎~”了一聲,“你急個什麼,你找他作甚?揭穿他真麵目?”
哪有徒弟質問到師父身上的!
黎山老母恍然,“哦,我知道了,那我寫信去靈台方寸山,叫他把那靈猴收了去?”
青華帝君一拍手,笑著道,“就是這麼個理!”
黎山老母無可奈何地道,“瞧師叔您繞的這一大圈彎子,想叫菩提收了那小靈猴,您直說不就是了,怎麼還偏生來嚇唬我?”
青華帝君鄭重地道,“我若不指出來,你能寫這封信?”
黎山老母笑道,“您就不怕您說了我也不信,我也不寫?”
青華帝君笑嗬嗬地道,“我尋思你舍不得那天資聰穎的小靈猴呢。”
那,那倒也是……
黎山老母嗔怪地道,“師叔還未曾親見,就知道那小猴兒天資聰穎了?”
青華帝君哈哈笑道,“聰不聰穎的,總歸這小家夥兒,我瞧著與你家有緣,你就說你寫不寫這信吧?”
黎山老母自然是要寫的,隻是依舊疑惑地道,“仙君如何對此事這般熱心?”
青華帝君長歎一聲,捋了幾下胡子,才慢慢地道,“其一麼,自然是不想這身帶福運的小靈猴被人胡亂爭搶,壞了前程,也不想叫他被靈山得了去。”靈山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準提接引,最善謀劃,奪人氣運機緣了!
“其二麼,便是我家元聖兒昨晚央求我,說不忍見那小靈猴兒如他那般,才降生便無父無母,忍饑挨餓,辛苦求生……”
仙君麵露不忍,“能叫他少遭些罪,也叫我家元聖兒心裡好受些。”
黎山老母訝然,“獅寶兒倒是好柔軟的心腸。”
青華帝君點頭,“昨晚擔心了整整大半日,都半夜了,我還聽他在那裡唉聲歎氣的。”
“我本不想管,隻不過為了我家元聖兒,少不得跑來動動嘴兒了!”
黎山老母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