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真人嘀嘀咕咕,“就是,小時候也不是沒聽過,咱三清悉屬同門,不論是師伯,師父還是師叔,其實講的不都是道祖傳下的大道?”
黃龍小小聲兒嘀咕,“我想去聽……”
其他幾個也哼哼唧唧,都說想去。
廣成子就瞪他們,“那多寶來問的時候,我瞅你們,你們都扭扭捏捏地不說話!”
四不相多誠實,人家直接就說去,現在肯定早就坐那兒聽講了!
闡教金仙們各個兒臉上羞紅,道行大聲道,“那不是抹不開臉嘛!”
那現在咋辦?
正蹲那兒挖草根的清虛忽地起身,拍拍手上的土,沉聲道,“獸亦有向道之心,我等向道,有何可羞愧的?”
大家心說,這話對勁兒!趕緊再說兩句,咱好過去。
結果就聽清虛下一句乾脆利落地道,“我臉皮厚,我先去了!”
闡教金仙齊齊瞪他:你滾吧!說得這是人話嘛,我們臉皮不比你薄好嘛!
去就去,誰怕誰!
要什麼臉!
廣成子忽地攔住要修整衣衫的大家道,“師弟們,聽我一句,倒也不必收拾了,我們直接就這麼趕過去好了!”
金仙們眼睛一亮,給廣成子豎起了大拇指,“師兄高見!”
“妙啊!”
“絕妙”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走走走!”
於是八仙腰間掖著衣擺,頭戴鬥笠,肩上扛著鋤頭、掃把、鏟子,手裡拎著鐮刀,手上沾著老泥,就這麼趾高氣昂腆胸迭肚地出現在了碧遊宮大殿的後門。
然後打算脫了一樣沾滿老泥的鞋子,躡手躡腳地悄悄溜入殿中,躲在帷幔以後聽講。
對蓬萊島上發生的所有事都心知肚明的通天:……
他算是知道,他二哥為啥把這八個徒弟好一頓磋磨了。
這他道祖的,心眼子是有,全點歪了!
上清聖人分出一縷神識,交代了多寶兩聲,繼續講道。
多寶聽見師父心音,嚇了一跳,猛一回頭,果然在重重幔帳後,看到了師兄廣成子訕笑的一張黑臉。
屋裡黑,那兩排大白牙彆提多顯眼了。
多寶:……
截教大師兄靜靜起身,悄悄走過去,小聲兒地道,“師兄們跟我來!”
廣成子連忙擺手,羞窘地道,“不啦不啦,本來也是我們臨時起意,來的晚,就在這兒聽就行!”
多寶歎口氣,“師兄,你們在這兒,回頭師父非打死我。你們也是我師父半個徒弟,比我在我師父身邊還早呢,就坐他老人家身後聽講有什麼的了?誰還敢說你們什麼不成?再者你們又是給宮中忙活,早早晚晚的,哪個敢多嘴?”
“師兄,走吧?”
闡教八仙們雖卻有作態之意,但仍叫多寶說的,眼圈兒一下就紅了。
可不是。
他們小時候,三清還未曾分家,他們隻喊家裡三位長輩做師伯、師父、師叔,每日裡在他們膝下受教,玩耍,撒嬌搗蛋,都是一樣的親近,都是一樣的依賴……
因為師伯慈和喜靜,師父嚴肅冷厲,他們反倒跟一樣愛玩兒愛笑愛鬨的師叔更親近些個。
便是三清分家後,各有各的洞府,但他們小兒輩,還不是一樣的來往三處仙山?
把師叔的蓬萊島當家住,賴著不走的日子,也不是沒有過……
誰曾想一場大劫,親情一消雲散,親人反目成仇……
廣成子擦了擦滿臉的淚痕,哽咽沙啞著嗓音道,“好,師兄們就跟你去!就坐在師叔身後聽!”
多寶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來,眼裡也有淚花,“好!”
坐在人群之中,離著大殿好遠,正專心聽講的四不相視線專注地落在師叔身上,偶爾一眨眼:嗯?
師叔身後那個身影?
那個魁梧大漢,麵黑無須那個?
怎麼瞧著好似他師兄廣成子?
四不相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是他眼花了?早晨起來,多寶師兄來問的時候,廣成子師兄們不是說不來聽,然後樂嗬嗬地扛著工具,開山去了嗎?
四不相眯縫起雙眼,打算看得再清楚些,看看是不是自己眼神兒不好看錯了。
但是很快,他就在師叔身後發現了其餘師兄的身影……
四不相:……
好氣!
他又被師兄們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