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筆尖的墨汁在竹紙上暈染開好大一團墨漬,青華帝君糾結到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妙岩宮的大管家穀雨過來給青華帝君送禮單,瞧著他家仙君愁眉不展的,不免笑著問道,“老爺,您又在這兒發什麼愁呢?”
青華帝君歎口氣,索性把筆丟下,心說等會兒隨便找個什麼借口,去玉虛宮走一趟算了。
當麵好生安慰一下他家小孩兒,不比寫多少字都強……
嗯,以後不能老在心裡叫元聖小孩兒了,叫他知道,怕不是又要難過了。
青華帝君收斂心神,接過穀雨手中的單子,隨口道,“你家老爺哪天不發愁,這又是什麼?”
穀雨就笑,“老爺跟獅寶在一塊兒,就從來不愁,”他調侃了一句,回話道,“這是給鬥府奎木狼星君大婚的禮單,老爺瞧瞧,哪裡有不妥當的,我再去改。”
奎木狼大婚啊。
青華帝君拿著禮單,細細地看了一回,點頭道,“很細致了,就這樣吧!”
他把禮單交還給穀雨,問道,“鬥府那邊定下婚期了沒?”
穀雨笑著道,“定下了,請柬上寫著,正日子就在後日,正好奎木狼不當值。”
青華帝君就笑,“也是,總不能要大婚了,新郎官兒還不在啊!”
穀雨哈哈笑道,“他不在也行,反正隻要婚禮能如期舉辦就成,滿天庭的人,都等著這一日呢!”
青華帝君挑挑長眉,了然地道,“可是怕王母反悔?難不成這天庭裡,還有旁人也想成親?”
穀雨小聲兒地道,“我聽人說,天河大營的天蓬元帥,惦記著嫦娥仙子呢,說是等奎木狼星君婚禮過後,便要去廣寒宮提親。”
仙君淡淡地道,“那他是癡心妄想。”嫦娥乃是太陰星君的人,豈是那天蓬元帥能肖想的。
穀雨也點頭,“根本就不配,他可不是癡心妄想呢!我聽其他宮的人說起來這事兒,大家都笑死了。”
青華帝君聽了,眉頭就又深深地皺了起來。
若是他家元聖的心思叫人知道了,旁人也會這般笑他嗎?
仙君忽地就不高興了起來,與穀雨道,“外人之事,不要多加議論,打牙撂嘴,非是修行之人所為,修行要修心,修心且閉口!”
青華帝君難得的嚴厲起來,倒把穀雨嚇了一跳,連忙俯身道,“小人再不敢了!仙君息怒!”
青華帝君揉揉眉心,伸手扶他起來,緩和了一點語氣道,“我也不是說你,你告訴家中童兒,也叫他們少要講評他人!”
穀雨忙道,“老爺,咱家孩子都很乖的,便是我這次,也隻是聽他們講罷了,沒有多言的……”
青華帝君歎口氣,“嗯,我是知道你的,且去吧。”
穀雨不敢再多言,雖不知自家老爺為什麼不高興了,但是見他神色和緩起來,確實不是對著自己,這才鬆了口氣,慢慢退了出去。
仙君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該叫元聖如何,才能正大光明地與自己並肩站在一處,也不會被人嘲笑和看輕呢?
仙君悶悶不樂地又長出了一口氣,一想到他家元聖被人譏笑諷刺,他就止不住地想生氣。
青華帝君覺得胸口發悶,索性起身,徑直出了妙岩宮,直往玉虛宮而去。
妙岩宮的童兒們見老爺走了,齊齊地鬆了口氣,便有人問穀雨道,“老爺今日為什麼不高興啊?老爺從我身邊過,臉黑的我都沒敢與他打招呼……”
穀雨心說我要是知道,我今日也就不會挨說了,他揮手攆人,“趕緊乾活吧,知道老爺不高興,還敢在這裡偷懶,是不是也想挨罵?”
童兒們趕緊一哄而散,有機靈的便在心裡叨咕:為什麼大總管,要說個“也”呢?
今天又有誰挨罵啦?
青華帝君和化作菩提老祖的通天在玉虛宮大門口不期而遇了。
毫無疑問,通天是在收著自家小徒弟悟空的信後,來安慰大概率可能受到了驚嚇的孔宣的。
所以通天一見著青華帝君,就很是驚奇地道,“你家小獅子膽子那麼大,也嚇著了?”他家悟空都沒事呢,那小獅子也渾身是膽,還能給嚇著?
青華帝君不明所以,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嚇著了?”
通天奇怪地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
通天揉揉下巴,抱著膀,得了吧瑟地道,“不應該呀,我家悟空被你家元聖拐帶的,天天都給我用青鳥送一封信,總不會你家元聖教會了悟空,自己又不給你寫了吧?”
上清聖人賊兮兮地湊過來,壓低了嗓子道,“還是說,你家小獅子在信上隻寫些情呀愛的,都不告訴你他這一天都做了些啥?”
青華帝君:……青華帝君額角青筋直蹦!
這人當初就應該在紫霄宮裡關到量劫將至!
天道怎麼那麼不開眼,不在封神大劫的時候一道神雷把他劈成植物人呢?
笑話自家元聖的人裡,都不用問,保準就有這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