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官家像是變了個人,李忠再也摸不透他到底怎麼想的,“奴才,奴才知道得不多。隻是和您一起經曆過換身體。”
“可是,今生前世是不一樣的。”慕容霄重複著顧鳶曾說過的話。
李忠又在納悶,隻聽慕容霄又道,“代州一役的糧草,我沒動過。”
代州一役他一點沒動,為什麼還傳回來了和上一世一樣的結果?
慕容霄隱隱有些猜測。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慕容霄除了上朝,靜心在崇政殿養病,雖是失了許多血,好在他前些日子勤加鍛煉,底子比以前好了許多,不消半月,身體便恢複了。
日子好似恢複了奇怪的平靜,逸塵被慕容霄接進了宮,除了上朝、看劄子,慕容霄幾乎日日泡在後宮,要麼投骰子,選定去哪個娘娘宮裡,膩了,就召秦國公世子、李禦史進宮,窩在逸塵那裡。
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兩人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連逸塵都感覺到慕容霄的不同,他神色愈發陰鬱,沒什麼喜怒無常,倒是眼底再掀不起半分波瀾,好似被剝去了痛感、歡感,
他一杯杯地灌酒、一首首曲子聽著,隻是為了證明他還活著。
李忠曾想過,他是在和皇後賭氣,可無論怎麼看,都隻覺得那是一種無處宣泄的無力。
就像他即使麵對雪雁時,也無法擁抱一樣一樣的。
喝醉了,慕容霄就會跑到坤寧殿宮牆外扶著牆站一宿。
第二日,又跟沒事人似的。
有次,李忠打了個瞌睡的功夫,慕容霄竟然半夜闖進了坤寧宮,將正在睡夢中的顧鳶按在床上,濃烈的酒氣熏得顧鳶皺緊了眉頭,
“你做什麼!”
顧鳶使出全勁想要推開,雙手卻被按在了頭頂。這並不能將顧鳶製服,她抬腿踢到慕容霄後腦勺,在慕容霄應激踉蹌的時候,一腳踹倒了他,抓起一壺涼茶從他頭頂澆下,
“醒了嘛!”語氣裡全是居高臨下的蔑視。
慕容霄抬頭看向顧鳶,前世今生的影像在麵前重疊,“紅鳶兒~”
前世對顧鳶的愛稱脫口而出,他曾經細笑她穿一身紅,如傲立於萬眾俗人之中的一朵鳶尾花,所以,加了個“紅”。
聞言,顧鳶眸色深了一層,“看來,你想起了一切。”
“是。”慕容霄扶了扶頭痛欲裂的額,“我想起了一切,也不怨你會恨我。”
他抬起頭,透過清冷的月光看向她,“可是,這一世是不一樣的,我沒有奪了顧家的兵權,代州一役也與我無關,徐慶不是早就被你發配去了南麵。”
他極力地解釋著一切,卻覺得他們之間,好似隔著一條跨不過的銀河。
終是徒勞。
“算了。”慕容霄撐起身體,從地上踉蹌著站起身,眉宇間那點渴求和可憐一掃而空,一把抓住顧鳶的肩,用冷沉而低啞的語氣說道,
“無論你相不相信,你現在仍是朕的皇後。就算你怨朕、恨朕都無所謂,隻要你留在朕的身邊。”
話音剛落,慕容霄便要強吻顧鳶,被顧鳶一把推開,甩了一巴掌,“清醒了嘛!”
讓人心寒的冷漠全變成了憎惡。
可慕容霄一點都不在乎,“紅鳶兒,該清醒的人是你。慕容焱已經死了,你最好好好活著,否則,我讓整個顧家給你陪葬,包括慕容焱的兩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