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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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奔途,桂花飄香。如鏡的深空一輪滿月清光皎皎,月色溶進湖心,水波浸染。

屋簷之上,慕容霄獨拎一壺清酒對月暢飲,夜風爽爽,可他一點不覺得冷。灼灼銀光墜入他的眸中,眼底罕有地隱隱含著柔和。

三個月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圓月之夜,他剿匪途中遇到了顧鳶,自此,他中心便多了一份沉沉的羈絆和傷痛。

他又飲了一大口酒,聽見屋簷上細碎的落腳聲,貼身侍衛陳漢送來一紙飛鴿傳書。慕容焱展信而看:太子妃有孕。

深邃的眸底漾起一層輕不可查的漣漪。

他將信緊緊握在手中,吩咐道,“連夜啟程,趕往京都。”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不容置疑。

陳漢鼓了鼓勁,壯著膽子道,“爺,您日夜兼程好幾晚未合眼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院正那裡您離京前已經提前打了招呼,不會有事的。”

可他非要看到她才安心。

“我無礙。公主馬車裡準備好床褥,讓她在馬車上再睡會。”言罷,飛身躍下屋簷。

大食國公主穆燦兒被半夜叫醒,倒是沒發什麼脾氣,趴在車窗口,玲瓏的小腦袋探出窗外,“二皇子,為什麼這麼著急趕路啊?隆慶皇帝著急我到汴京和親嗎?”

“公主多慮了。是在下有急事趕回京都,委屈公主。”慕容焱身著一襲深湛黑色大氅,脊背挺得很直,端坐於馬背之上驅馬小跑,如天邊明月清皎。

“我倒是沒什麼委屈,隻是不知道未來夫君會是什麼樣的人,心裡老是記掛著這件事。”穆燦兒小臉皺巴巴的,這可能是她唯一的心事了。

穆燦兒的娘親本是大食國貴妃,前不久過世,她無依無靠,接了這樣的差事。

不過,對於她而言,也不算壞事。她在大食國如今了無牽掛,遠離那些紛爭也是好的。

穆燦兒垂眸看著馬蹄踏過沙石,消沉了幾息,又瞬時揚起興致,問,“二皇子,我可以選你做夫君嗎?聽說你也未曾娶妻。”

慕容焱微疑,側目問道,“公主為何要選臣?”

“隆慶朝的皇子除了你我都不認識,一路上看你君子之風,才想到嫁給你定然不錯。”穆燦兒向來這樣直來直去。

慕容焱抱拳行禮,話語溫和,“在下已經有心儀之人,恐怕要辜負公主偏愛。”

“那太可惜了。”穆燦兒神色暗淡下來,捧起胸前的石頭,舉於額間,對月禱告,“隻能求月神娘娘給燦兒指引方向,讓我找到良人。”

“公主定會得償所願的。”

穆燦兒:“謝謝,也願二皇子早日趕回去,與心上人團聚。”

話音落,慕容焱眉心微蹙。

有那麼一瞬,穆燦兒仿佛在他的側影裡看到了一抹難以名狀的孤寂。

穆燦兒知趣地轉了話題,揚臉一笑,“那我和二皇子算是朋友了嗎?到京都後我如果有事,可以找二皇子幫忙嗎?”

“在下定全力相助。”

天際漸漸清亮,穆燦兒俏皮地往前探身,看著溶溶旭日初升,笑容似朝陽溫暖。

馬蹄如雷,塵土飛揚。他們離汴京城近了,又近了一裡、兩裡、十裡……

*

春暉殿裡,同樣是徹夜未眠。

顧鳶屏退左右,展開顧母轉送的信,信中薩滿娘娘表示出她的憂心,接著向顧母大致說明上一封信的內容,希望顧母勸導顧鳶,血祭大陣極其凶險,起陣為引之人,心口處會留下血花印,即使重生再世為人,也會在去世之時,被地獄小鬼憑標記認出,打入阿鼻地獄。”

血花印!

顧鳶扯開衣領,慕容霄這幅身體胸口雪白一片,半點傷口印記的影子都沒有。

那會是誰呢?

是誰開啟了血祭大陣?!

真的是為了讓她重生嗎?

哥哥嫂嫂當年戰死沙場。難不成是母親?父親?

這與換身體之事有什麼關聯呢?

顧鳶想不明白。

但她還是很快理出了思緒,先找到有血花印的人,按薩滿娘娘上封信所言,換身體可能也是因為重生而起。

找到了身有血花印的人,極有可能就會找到換回身體的辦法。

血花印,是血祭大陣開啟時,因以心頭血為引,血跡迸發而出時,留下的傷口,形似雪花,傷口永不愈合,呈血紅色,故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