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勒著馬走得並不快,顧鳶牽著韁繩的手一陣黏膩,“二哥不必照顧我特意走得這麼慢,來的路上我練習過騎馬,騎術提高了不少。”
慕容焱神色淡然,抬手撥弄開擋在顧鳶發間的枝椏,修長健碩的手臂蹭到顧鳶耳郭,屬於男人獨特的熏香將她籠罩起來,這姿勢,就像要被慕容焱攬進懷裡一樣。
顧鳶呼吸一滯。
她抬頭看過去,長得正蔥蔥鬱鬱的枝椏,在被男人拂過後,甚至都沒看清楚慕容焱是怎麼動作的,那枝椏就已經被折斷飄落下來,
“看得出來。”
隨著慕容焱的聲音響起,他那隻手已經收了回去,被包裹的壓迫感隨之解除,剛能呼吸,顧鳶又聽見接踵而來的話,
“三弟以前不僅不會騎馬,對騎術更是嗤之以鼻,所以從未練過,沒想到短短一日,騎術竟能一日千裡。”
他還在懷疑。
顧鳶心中擰了又擰,
彆扭。
可她從來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最終下定決心有些話一次解釋個清楚,“二哥到底在懷疑什麼?懷疑我不是太子?還是懷疑我易了容?有人冒充慕容霄!父皇、大哥,甚至母後都不曾這樣懷疑過,為什麼二哥偏要揪著不放。二哥到底想求證出一個怎樣的結果?”
她的嗓音沉穩不善,壓著隱隱的怒意。
聞言,慕容焱勒住馬,看向顧鳶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澀不明的神色,他緊繃著雙唇,半響才緩緩道,
“太子從未稱呼我過‘二哥’!”
“轟”得一聲,顧鳶腦中如駭浪翻滾,她上一世怎麼沒注意到過這樣一個細節?!
慕容霄拉攏人的手段之一就是話術。使用親昵的話語拉近與對方的距離,卻唯獨與慕容焱保持著十足的疏離。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連顧鳶也被這種假象迷惑。
微風輕輕吹動,她眼睫輕顫,雙手緊緊纏握住韁繩,一寸又一寸收緊,胸膛起伏的弧度被努力壓製著,
她像是一腳踏在了薄冰之上,細碎的裂痕預示這份小心謹慎的脆弱偽裝即刻就要被打破。
死一般的沉寂。
顧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大大方方承認嗎?這是她和慕容霄之間的恩怨,她不想再讓慕容焱扯進來。據理力爭地否認嗎?仿佛不管什麼話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她就像個撒謊被拆穿的小孩兒,死咬著不放,又委屈巴巴地討你的寬恕。
就在顧鳶躊躇滿懷的時候,慕容焱平淡溫潤的嗓音再次傳來,“你不說,我不再問了。”
“唔?”顧鳶的眼中濕漉漉的不安未來得及藏,結結實實撞進他的視線裡。
慕容焱把話又說了一遍,“我等你,你什麼時候想說,我再聽。”
顧鳶眼角驟然發酸,她的視線頹然地垂在地上,秋風卷起層層落葉在空中淩亂,她輕咬著唇,沒有吱聲。
她何嘗不想把上一世的苦與怨一股腦倒出來!
可她又不能。
兩人兩騎繼續往前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