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來,顧鳶總算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日,顧鳶是在慕容焱的懷抱裡醒過來的,她的頭拱在慕容焱的臂窩裡,像個陳年老樹懶好不容易逮到一根新樹丫,硬生生賴著不放的感覺。
自己總歸是活過一世的人了,兩世和飄魂的那些年加起來總歸有個四十幾歲了,怎麼能對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做這樣的事。
越想越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還好慕容焱沒有醒,顧鳶悄悄撤掉自己搭在慕容焱身上的腿,一點點從慕容焱懷裡往外蹭,再使勁跨過慕容焱的整個身體……
這波“潛逃”可比跋山涉水一路從北境跑到汴京都累。
奈何她即將跨到地下時,慕容焱醒了,“要去哪?”
他的嗓音像沙礫磨過,掠過顧鳶心頭時,酥酥麻麻的。她的腳步頓在床邊,下意識循聲望去,慕容焱的雙眸有細碎額光影閃過,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往日深邃的冷漠來不及偽裝,隻剩看見親近人在身邊的溫潤柔和,
就像夢裡照進來的一道道暖融融的日光,溫暖了她的冬夜。
“如、廁。”萬全的理由。
有了理由保命,顧鳶恨不得遁地遁天遁走,可惜,慕容焱沒給她機會,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顧鳶此時心中隻喊倆字:完了!
此時的慕容焱坐起身,拉過昨晚脫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語氣裡滿是溫和,“彆凍著。”
指尖觸到她脖頸時,顧鳶就這麼僵了一下,隨後使勁裹了裹大氅,好似不想再給慕容焱無意間碰到她一絲一毫的機會,隨口應了聲“哦”,小跑著繞出寢殿。
她臉頰早就燒成了炭,哪裡還需要什麼大氅。
連侍候她如廁的李忠都忍不住關切道,“殿下,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您的臉怎麼這麼紅?都怪奴才,奴才昨晚沒有及時往地龍裡提案火,讓您凍病了。”
顧鳶最煩有事沒事就跪的規矩,擺擺手讓李忠起身,“我沒凍著,趕緊去拿外袍,我要寬衣。”
主子從來沒有這樣急著起床,一般不到日上三竿,天氣回暖,絕不起床,他心下生疑卻不敢絲毫怠慢,拿了件紅色錦緞厚長衫侍候主子穿了,主子還特意問他“工整了嗎?有沒有太子氣度?”才又回了殿裡,
慕容焱已經來了明間,地龍也跟著挪了出來,他重又換上了昨日衣袍,眉頭深鎖,見顧鳶進門,隨口道,“今日我便命陳漢收拾幾套衣服放在你這,省得事出緊急沒得換,總讓人說閒話。”
說什麼閒話呢!
顧鳶聽在耳裡,不覺變了滋味,
有種偷情的羞稔是怎麼回事?!
分明,她如今還頂著慕容霄額身體,還是他名義上的三弟。
顧鳶不知可否。
迫不及待岔開了話題,“你昨晚怎麼來了?沒有回府?”
往常,不管再晚,慕容焱也會選擇回府裡。
慕容焱撩動清水,水波晃入眼中,清澈澄亮,“父皇命我傳旨,我到時你已經歇下了,便沒有叫醒你。”
說話間,他已經走動到桌前坐定,準備用早飯,整個動作自然連貫,倒是倚在博古架邊踟躕的顧鳶成了客人,
慕容焱抬眸望過來,問,“不淨手吃飯?”
被這樣一問,顧鳶晃了下神,訥訥地應著,潦草地淨了手坐到慕容焱對麵,仿若腦袋已經停擺在了方才起床的那一瞬。
腦海中走馬燈般,是他刀割斧劈般精致棱角的下頜線,以及引她旖旎遐想的雄壯身材,
有些人或事,就像她吸食的麻沸散般,因為能消抿煩惱和痛楚,沾上一星半點,就格外讓人上癮。
飯桌上過分安靜。
顧鳶最愛的酸辣蘿卜也變得食之無味,她鼓了鼓勁,最後終於找到一個算是話題的話題,“父皇這次又是什麼旨意?”
“讓太子閉門思過。並且解除太子妃禁足,賜戒尺一把。”慕容焱語氣平淡,聽著倒不像是很嚴重的事。
聞言,顧鳶銀箸在半空微微一頓,什麼沒夾收了回來,“這樣啊,那我得多吃點,一會抗打。”
兩人用完飯後,陳漢自告奮勇去請太子妃,顧鳶聞言勾起一抹笑,他對雪雁的心思,顧鳶注意到了,可兩人還是小孩,打打鬨鬨的,她沒打算插手,隻靜靜等著順理成章的花開結果。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