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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隆慶帝似是真的對慕容霄失望了,自從伶官館之事後,竟是對他不管不問,劄子送來的也越發少了,幾名詹事無事可做,紛紛替太子憂心。
可反觀太子殿下,做事中規中矩,沒再召妾室到春暉殿擾亂政事,
每日按時起身,用飯、處理政事、喝茶、相邀四人煮酒喝茶,或聽二皇子撫琴……沒看出因為閉宮自省而意誌消沉。
反倒像身處世外桃源,
每日都過得舒心。
上元節這日,往常最是愛熱鬨的顧鳶,今日卻早早躲了清閒。
慕容焱找到她時,她正蹲在一處紅牆高瓦下,低頭擺弄著什麼東西,湊近一瞧,是一堆七零八碎的紙和竹條,看不出什麼模樣,
“你想做什麼?”
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行徑,忽得驚了一嚇,顧鳶險些跌坐在地,回眸時,眼中驚愕之色未消,
“你、”看清是慕容焱後,轉驚為怒,嗔道,“你嚇唬我乾什麼!”
“是你太過於專心了。”
慕容焱無奈回道,伸出了手,顧鳶搭進他的手中,站起身來。
“我想做個花燈玩。”顧鳶頗有興致地道,可垂眸看向那一堆不知為何物的東西時,眸光瞬時暗沉,“總聽說京城裡的上元節花燈很美,尤其是走馬燈,我想看看,本以為今年禁足東宮算是躲過了,沒想到還得參加宮宴。”
上一世,算是在汴京城過了半輩子,一次都沒欣賞過那樣長街綴滿花燈的美。
慕容焱替她拍拍大氅上的泥土,她穿了一身白,沾上點泥,尤為明顯,“你若今日不出麵,怕是朝中會議論官家想要廢太子,朝堂不穩,父皇的耳根子也要遭殃。”
顧鳶何嘗不知道。
眉宇間似明月蒙塵,爬上一片愁悶,“那怎麼辦?可惜了。”
顧鳶晃悠悠往宮宴處走去。
月光之下,她的身影拉出一條細長的陰影,格外孤寂。
手腕猛地被扯動,顧鳶身體不受控地朝另一個方向奔去,身前奔跑的,是那個一貫以穩重自持著稱的慕容焱。顧鳶自然是沒想到慕容焱超乎尋常的舉動,隻能任由他牽著,朝宮門跑去。
她氣喘籲籲,說不出一句話,隻有寒風凜冽地灌入她的口中,拂過她的兩鬢,從擺動的大氅縫隙裡鑽進她的身體裡,
可她一點都不覺得冷。
在她眼前,紅豔豔的熱鬨近了,花燈的喧囂近了,那是久違而又令人熱血沸騰的市井煙火氣,灼亮了她的雙眸,
慕容焱輕車熟路,帶她買了走馬燈,逛了幾個小攤,吃了家好吃的小酒館,
意態闌珊時,兩人飯後散步般,走在熙熙攘攘的花街上,慕容焱接過走馬燈替她拿著,她手裡則被塞了一個小暖爐,
沒有人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這條路不是通往東宮的,到底去哪顧鳶不甚關心,總歸是身邊人不會坑她害她算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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