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嗤笑道,“太子殿下真有意思,月子裡的人如何吃辣,趕緊拿走,彆讓我扔。”
霎時,李忠撲通跪下,“姐姐發慈悲,您就收下吧。不然,我就要挨板子了。”
雪雁沉吟片刻,收下了飯菜賞給宮人,道,“我幫了你,你也要幫我一件事。你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你和角門侍衛說聲,我要出門采買。”
李忠怔了怔,方才意識到鄭管事走了,如今有事全來找他,也算是個人物了,遂爽快應下。
雪雁以采買為由,實則去了染坊,傳信給慕容焱。
慕容焱半個時辰不到便收到了信,展信是娟秀的正楷小字,隻四個字:
來日方長。
紙張燃儘,明滅星點落入慕容焱眼中,隱有亮光。
春暉殿裡,慕容霄對昨晚之事隱有餘悸,派李忠請了太醫,
“快給孤診治,今晚孤不想再疼了。”
太醫嚇得渾身哆嗦,路上聽說太子換了脾氣,斟酌著言辭,“寒症、咳嗽和病痛院正最拿手,殿下若想去根,可以請院正。”
“去請院正。”
李忠又跑了一趟。
院正是慕容焱的人,但鮮少人知曉。他先前已為這副身體診治過,此時扶著脈,想起慕容焱的吩咐:“緩治。用烈方。”
這是要讓太子受些罪了。
院正收回手工整跪地,“殿下,法子倒是有,隻是耗些時日,臣恐殿下受不住。”
“再疼還能有昨晚疼。你儘管治,治好了賞,治不好,孤要你全族的腦袋。”這套,慕容霄極會。
“臣有個藥浴的法子,需一個月,每日浸泡四次,每隔三個時辰一次,一次兩個時辰。可緩解寒症。殿下身體內寒症強盛,需以猛藥以毒攻毒。”
“就這個,趕緊給孤治。”慕容霄恨不得立刻跳進藥浴。
可當他真的跳進藥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倚著木桶獨坐,麵如刀刻,卻難掩痛楚之色。
一陣劇痛襲來,身體劇烈地痙攣,他緊咬牙關,額頭青筋暴起,汗水如雨下,如同烈火焚心,又如寒冰刺骨,交織在一起,令人難以忍受。
疼痛如毒蟲遊走全身,似千萬隻利箭穿心而過,又似無數把銳刃割裂肌膚,每一寸神經都仿佛被無情地撕扯。
四周靜寂無聲,唯有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顫栗,
最後化為一聲聲刺破雲霄的嘶吼。
他猛然睜開眼,雙眼已赤紅,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那是疼痛在眼中留下的烙印。
這樣的痛,他還要承受一個月。
可他彆無選擇。
他一次次遞信去念園,每日渾渾噩噩,隻能靠著顧鳶的回話,哪怕是一句罵,也能讓他在藥浴裡多熬一會。
一個月後,慕容霄結束藥浴,可是身體太過於虛弱,躺在床上養了半個多月,才養回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