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落玉不勝其煩,虛弱地擦了擦嘴邊傷口的血跡。在那場戰鬥中,他的麵部被勁風中的細刺紮傷,留下了長長短短十幾道傷痕。
炎夏朝洞口方向看了一眼,“才幾個小時,這已經是第三撥了。”
“那群人太過分了!這蓮池已經成了這樣還不夠,竟還胡亂散播消息,不停地叫人來搗亂!”漣月一貫是好脾氣的鬥士,這會兒卻也被氣得不輕。
可爾安慰地拍拍漣月的肩,勸她:“彆動氣了,氣滯隻會讓身體更難受。”對於剛剛結束一場大戰的庫型鬥士,體內還有大量的濁氣需要慢慢淨化,如果情緒過於激動,確實於修養不利。
“我知道,我隻是氣不過。”漣月側過臉,看向那一片狼籍。
蒼涼。風中的氣息儘是蒼涼。昨日還灼灼盛開的粉荷白蓮,今日卻已成敗蕊殘葉,一地泥濘。炎夏俯身拾起半瓣殘紅,輕嗅卻無香,頓時感歎它的鮮妍如塵世間的所有美好一樣易逝。
原本聚落裡整齊安放的各種用品基本上被炸得七零八碎,因受傷而無法自主行動的人們還在路邊哀哀地叫。藥品本來是有的,但現在也找不見了,無法忽視的疼痛正以其本來麵貌完完整整地展現給人類。
聽到任晏消息的第三方們通常會派來一隻三五人的小隊,經過一番騷擾和觀察,確認了目前蓮花池的狀態後,他們就原路返回了。雖不至於引起什麼大亂子,但實在令人不勝其煩。
那些安生日子竟隻是在漫長的混亂中偶爾出現的幻覺。
不遠處,韓肖天正在檢查聶如常的傷勢。隊伍裡懂護理的那位已經動彈不得了,其他人不是人已經去了,就是忙著拯救殘存不多的生存資料,因此這個活兒也就他能接手了。
“老大。”韓肖天抬了抬聶如常的胳膊。他到底是粗手粗腳的人,動作沒那麼體貼精細的,一下子扯到了聶如常新添的傷口。
韓肖天心裡頓時念了一句糟糕,他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腦袋。本以為會等來一頓罵,誰知聶如常除了麵露疼色,什麼話都沒說,他甚至都沒看韓肖天一眼。
“咳……這個傷口有點深,還是等有乾淨的水了再來清洗消毒吧。”韓肖天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覺得十分古怪。老大真的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之前還以為他剛從上麵回來,還沒適應,但經曆了那一場惡戰,他居然還是這麼麻木,話都不說一句,這太不正常了!
“老大,那個,咱們接下去怎麼辦?”韓肖天問。
聶如常有多久沒回答,韓肖天就有多久揣著一顆忐忑的心搖擺不定。
這個聚落好不容易發展成這樣,中間不是沒經曆過沉重的打擊,但聶如常一直都是最堅定己心的人,他也一直是那個帶領大家夥走向希望的人。這滿地的廢墟看起來是挺打擊人的,但亂世嘛……從頭再來總是難免的,韓肖天並沒有覺得天要塌了,反而是聶如常的反應讓他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妙。
不知過了多久,聶如常緩慢地轉過頭來,說了一句:“她走了,也挺好的。”
“他?”他是誰?誰走了?韓肖天莫名其妙。
“老大,咱們……”他還是想問問接下來的安排。聚落裡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設備也被人奪走了,今後去哪兒,怎麼謀生還都需要聶如常決定呢!
可是他的話還沒問出來,一陣詭異的妖風便刮了起來。
最先作出反應的是鬥士們,她們朝風中的人們呼喊道:“風暴來了,快走!”
接著,狂風像是憑空生了出來,從四麵八方往蓮花池內湧。一切開始變得淩亂。
*
夜是什麼溫度?蕭瑟凍人吧。風是什麼溫度?冰針一樣吧。那又該如何形容一場夜襲而來的暴風呢?令人手腳發僵麵目刺痛?或是讓人像冬日飄零落葉般,隻能順著命運的方向挪動?
無論如何,在眾人的猝不及防中,不由自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