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乾什麼!還不趕快工作!彆想著提前拿工錢,這些不能及時做完,倒扣工錢!”伊德走之前嗬斥道。
凡妮可隻好壓抑住了那股憋悶,手腳不停地忙碌起來。外麵的天色越來越暗,她也越來越疲倦,不知做了多久後,她的肩膀和脖子都疼得不行了,店裡也暗得看不清布料上的圖樣了,她隻好起身去開燈。
開關設置在店裡的櫃台旁邊,凡妮可摸索著來到前邊,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大家都已經走了,門也被鎖了,店裡隻剩下她一個人了。一定又是其他幾個學徒乾的!
好不容易從一扇沒關嚴的窗戶跳出去了,凡妮可發現街上幾乎沒有太陽了。她心急地快步往家裡跑,差點跌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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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凡妮可在店裡工作得很不開心。在我跟著她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每天乾著最多最累的活兒,饑一頓餓一頓的,好多時候都顧不上吃飯,生怕做不完活兒拿不到工錢,或者會被店主辭退。”寧曼一字一句地講著。
“凡妮可應該很有天賦,又勤奮,所以店主才願意留下她吧。可惜她的天賦並沒有發揮出來……”清瀾分析道。“但是她一個有孩子的婦女,一般不都是在家看顧家務嗎?為什麼一定要去店裡當學徒呢?”畢竟根據當時一些小鎮的情況,中年女性就是很不好就業的,她們一般會成為家庭主婦。
聽到這,一旁的炎夏皺起了眉頭。鬥士中並不存在這種問題,不管性彆為何、經驗多少,隻要還正常地活著,都是過著一樣的生活。她從前竟沒想過,人類女性僅僅是普普通通地活著,就會麵對這麼多困難。
“這就不得不說起凡妮可的家庭了。”寧曼歎了一口氣,接著講述凡妮可回到家以後的事。
凡妮可的家距離服裝店並不近,儘管她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回到家依然有點晚了。剛放下手提袋,一股“家”的氛圍就包裹住了她。一般來說,這股氛圍包含:亂糟糟的地麵桌麵和椅麵、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垃圾和玩具、一會兒亂跑尖叫一會兒哇哇大哭的孩子、癱在沙發上的男人,還有,門口指指點點的鄰居們。
“嘖嘖嘖,你瞧瞧,你瞧瞧,他們家可真是娶了個糟糕的媳婦,天天不著家,丈夫孩子都在家餓著,涼鍋冷灶的,太可憐了。”
“就是,孩子孩子帶不好,家家照顧不好,就算出去掙幾個錢又能怎麼了?太不賢惠。”
“就他們家孩子天天哭也沒人管,住他們家隔壁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
寧曼當時就在門口,她看到凡妮可聽到鄰居的閒言碎語後,明顯心情更低落了。凡妮可還是在意的,在意彆人怎麼評價她,在意她是否達到了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標準,即便這樣的標準既不知是由誰設定的,也不知其中是什麼道理,而她自己,除了在追逐標準的過程中日漸變得疲倦不堪、精力不支、名聲更差,好像也沒有彆的什麼收獲了。
“怎麼才回來?天都黑了。要不是我脾氣好,這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沙發上的男人抱怨完,似乎怕凡妮可忘了,特意提醒她:“這個月的工錢可彆再被老板扣了啊!再不足額地拿回來,孩子也不用養了,我會把他送去姑姑家!”
“隱形”的寧曼看得直咂嘴。脾氣好是什麼很大的優點嗎?為什麼鄰居們都那樣指責凡妮可,明明她是家裡最辛苦的人,而她的丈夫,雖然人在家裡,活兒卻從不看在眼裡,現在還要拿孩子來威脅凡妮可?誒……這個社會對女性的期待有些太高了,作為一個個體,按照彆人的期待而過活,注定會很累。
“彆!彆!再有幾天就發了。”凡妮可連忙說。丈夫的姑姑出了名的苛刻,可憐的孩子一定會受不了的。
接著,凡妮可換了衣服,看到一旁的孩子摔倒了哭個不停,先是哄著他站起來,檢查了下是否有傷口,然後把他的小臉擦乾淨,拉著孩子一起去了廚房。
洗菜、切菜、燒水、熱鍋,把早上、中午給父子倆留的飯菜殘渣清理好,再趁著蒸煮的時間洗洗刷刷、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