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雲聲的叮囑再次於耳邊浮現。
——“要弄明白原因,也要小心狗急跳牆。”
眼中的遲疑變為堅定,沉晏想起了那枚銅牌,忽然笑了笑,將符籙收了回去。
身後忽然傳來勁風,他側身躲避,拔劍出鞘。
一時間,偏白的劍風照亮了小半片山頭,錚錚劍鳴響起,眾多老樹被攔腰斬斷。
沉晏壓著眉眼,感覺自己的對手可能並非人類。
或者說,這人的身體經過了某種機關術改造,導致如今劍鋒入肉時,虎口竟被震得陣陣發麻。
數招轉瞬而過,在如淵如海一般的神識碾壓下,他揮劍的速度明顯慢上了不少。唇間溢出血絲,染得唇瓣更加豔紅,眼中景色一晃,顯出數道彩色重影來。
天機宗的長老自空中浮現,睥睨著書雲聲的關門弟子,眼神越發不屑:“沉晏。”
沉晏擦去血漬,笑道:“嗬,無名小卒。”
那長老的八字胡吹了起來,瞪著眼:“豎子!你膽子倒是大!”
沉晏臉上笑意不減:“膽子不大,怎麼走上大道?你膽子不大,身後又是什麼東西?!”
他最後一句的語氣赫然加重,骨節上有著細且深刻的勒痕,隱隱可見其中森白的骨骼。
與自己對戰的人非人,棲霞城外那些失控的錦鯉燈,也是他們為了掀起混亂而刻意放縱的。
“什麼東西?可惜,你既然看見了,就帶著這個秘密閉眼吧!”
語畢,他竟在這片山頭立下界碑,想要親手了結沉晏!
的確有些天賦,小小年紀就能到這種境界。
但也止步於此了。
沉晏望著他,並不退縮,可血液滑膩,手中沉重的劍身正在緩慢下滑。
拖延時間......
言靈之術,可以用,隻是......
自己還未突破元嬰,境界跨度太大,極容易反噬。
他正準備破釜沉舟,儘力嘗試一番時,清亮的聲音忽然自身後傳來。
梓君衫皺眉擋在沉晏身前,嗬斥:“什麼東西,敢欺負我天衍宗的弟子!”
天機宗長老眯著眼,似是認出了梓君衫的身份,動作分外明顯地遲疑了一瞬。
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沉晏低聲:“你怎麼在這兒?”
梓君衫橫他一眼,並不解釋。
自己也是倒黴,剛好在這山裡的秘境曆練,又恰巧在出來時撞見了這副場麵。
沉晏這家夥雖然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無論平時自己和他怎麼打鬨,都是天衍宗宗內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插手欺負。
他提劍,直指對麵的天機宗長老,說:“怎麼,想連我也一起殺了嗎?”
“為什麼不可以?”那人笑得猖狂,“誰敢跨過我的界碑!你死在這裡,又會有誰知道?”
沉晏眨眨眼,似是在思索,眸中暗芒一閃而過。
他攔住了準備衝上去的梓君衫,低聲說,“一刻鐘。”
梓君衫:“啊?”
沉晏拍拍他的肩膀,又提了一句:“待會記得好好演。”
梓君衫:“啥?”
沉晏單手握劍,再次衝上去與天機宗長老對招。
修為差距的鴻溝不可逾越,但言靈與暗示足以給沉晏的每一招抽出至少半秒的時間。
天機宗長老屢次出招不中,心神愈發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