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連風聲都不在拂動。
新任女王的書桌,李枝枝抬起手,在燭光下,那隻纖細的手臂呈現出奇詭的半透明狀,穿過它,映出底下純紅色的桌麵與四周漆金的花紋。
這是懲罰。
世界意識在泯滅前,在她身上打上了標記,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將會被徹底驅逐出這個時空。
李枝枝屏住呼吸,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李鐸。
下一刻,一道人影進入室內,少年俊美逼人的臉龐暴露在空氣中,他眸光微動。
同一時間,李枝枝飛快收回手臂,沒有一絲慌亂。在見到那些夜宵之後她還會抱怨對方,然後,趁著不注意,悄悄瞥了眼手臂,不知何時恢複正常,好像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
李枝枝抿緊唇瓣,男生忽然扣上她的腰身,虛虛的環抱,他低下頭,那雙黑夜般的眼眸深深注視著她。
李枝枝後退半步,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椅子裡:“你在搞什麼?”
她表現的尤其不解風情,尤其無趣。
李鐸眉頭一挑,溫潤的燭光灑落在他半張臉上,他勾起唇角,鼻尖蹭蹭少女的臉:“枝枝……”
李枝枝勉強從混沌的意識裡抽出一絲清醒,不安地攀上他的肩膀:“你——”
聲音如斷線的珍珠灑落一地。
它消失在緊貼的唇舌之間,一個曖昧的迷離的深吻,因為窒息亦或是缺氧,使她有點暈眩的迷蒙。
她聽見他的聲音,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出來:“枝枝,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她的眼睛顫抖一瞬:“……好。”
*
這是一場最為盛大的典禮,甚至於在千年之後,它變成了人們口中的神話傳說。
李枝枝也沒料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她穿著貼身內襯,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一側的架子上,是無數珍珠寶石綴繡而成的婚紗,緞麵上是立體的白蕾絲玫瑰,極其漂亮且驚豔。
在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之後,她臉色一變:“你們出去!”
侍女不明所以,卻知道她生氣了,提著裙擺魚貫而出,關上大門。
李枝枝摸了摸腰,這是個特彆奇怪的畫麵,她的腰近乎透明,手指按上去的時候,竟然浮現出一層層蕩漾起來的漣漪,像是穿透一般。
已經到這裡了嗎?
李枝枝神色緊繃,直到換上婚紗,臉色還有些不自然,與之相比的是一臉饜足的李鐸,他穿著修身的禮服,白衣黑褲,見到她時,男生摘下右手的白手套,向她半跪下來,唯有一雙眼,始終緊緊盯著她。
李枝枝抿了抿唇,誇張的紗裙裙擺沉甸甸的,完全是純手工一層層縫製,立體的白蕾絲玫瑰格外美好,飽滿的珍珠垂墜而下。
現在,它們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
身後是早已到來整齊的車隊,精致的花車上成千上萬朵紅色玫瑰,在陽光下透出豔麗的紅色。
李枝枝上去時,還能聞到淡淡的玫瑰香味。
烏泱泱的人流擠滿了街頭巷尾,熱切的視線如同燈光照像花車上的新人。
雷格就在人群裡,憨厚如同他也有腦子開竅的瞬間,他悄悄握住了齊娜的手,感受到心上人小小地掙紮幾下就不再動作,雷格露出一抹傻笑。
“你笑什麼?”
雷格:“我在想,等陛下結婚之後,哪天是最近最適合的婚期。”
琪娜一掌拍在他背上。
他們身邊,小孩子發出一陣一陣的呼聲,各種吉祥話就像不要錢一樣灑了出去,李鐸眸光一閃,花車兩側的護衛拿出沉甸甸的大袋子,那些閃著漂亮光芒的糖果和金幣一起灑了出去,在空中折射出光彩,掉落後發出叮鈴叮鈴的響聲。
聲音幾乎要掀翻整片天空。
彩帶,歡呼,融彙成一片,整條街道都是攢動的人流,李枝枝下意識看了眼李鐸:“你準備了多久?”
李鐸輕輕一笑,忽然就聽李枝枝說:“你哪來的金幣?”
“還是說,你偷藏了私房錢?”
他的腰被不輕不重地掐了下,對上心上人閃閃發光的眼睛,李鐸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