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枝枝翹起唇角,輕抿了一口熱水,對著謝玄朔說道:“阿朔,這水好甜。”
她說著頰邊綻開兩朵梨渦,好看的眉眼彎彎。
明眼人一看就是開心的樣子,兩人間的親昵落在謝玄靈眼裡,無無比刺眼。
他冷哼一聲。
李枝枝看著他,像是才反應過來:“咦,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是走了嗎?”
她話音剛落,管家立即會意,伸出一隻手說道:“謝少爺,您請——”
謝玄靈活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臉色黑裡透青,但他還繃著麵上的表情,無論心裡有多難堪,多怨恨,隻有眼角眉梢泄出一點恨意。
他深深看了眼謝玄朔的腿,不管他們怎麼諷刺自己,自始至終,他都有種優越感在心頭。
看看他現在都變成一個殘廢了,連他的未婚妻都成了自己的女朋友,晚意對他死心塌地,他的公司由他接手,說不定以後還要仰仗他這個私生子,那他還和一個廢物計較什麼?
李枝枝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念頭,好看的眉頭緊蹙,哼,走著瞧吧。現在惡毒女配和反派大佬組成一個聯盟,她還有卡牌外掛,怎麼就不能逆天改命?
下一個鳳傲天就是我!
李枝枝胸中豪情萬丈,激蕩洶湧,馬上膨脹地就要衝出地球之際,耳畔響起一聲輕咳。
李枝枝對上謝玄朔深邃的目光,瞬間就像紮破了的氣球癟了下來。
李枝枝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阿朔。”
謝玄碩沉吟不語,修長的指尖敲了敲,叩出督督兩聲,卻像是敲在她心上。
李枝枝瞬間想起她忘了什麼,早上躺在謝玄朔床上被發現後,她的身份到現在還沒解釋清楚。
李枝枝挫敗地低下頭,就像犯了錯的小孩兒,兩隻手指尖幼稚的對了對。
“阿朔。“期期艾艾,柔柔弱弱,就像冷風中一朵可憐的小白花。
連一邊的管家聽著都顫了顫心尖兒,忍不住可憐這位小姐。
李枝枝等了會兒,卻遲遲沒有等到男人的聲音,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偷覷,忽地撞上了一雙淺色眼眸。
謝玄朔微抬下頜,目光卻一錯不錯地望著她,他說道:“管家,去把早餐送過來。”
此時,諾大的正廳裡,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無比沉靜。
李枝枝牙一咬心一橫,做到了真正的心口不一。她心裡想著,算了,完蛋就完蛋,行動上卻一步三挪,小碎步式挪到了謝玄朔身邊,殷勤小意道:“阿朔,我推你過去。”
她低頭時,黑發如瀑垂下,少女身上獨有的淡淡氣息隨之而來,謝玄朔眼神一閃,倒也什麼都沒說。
草草的用完飯。
就在李枝枝以為他要去工作的時候,忽然聽見男人的聲音:“你跟我上樓一趟。”
李枝枝剛鬆半口氣,剩下半口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她忍不住看了眼謝玄朔,隻看見男人坐在輪椅上的背影,李枝枝努了努嘴,步子卻乖乖跟著上樓。
絲毫沒有察覺一旁管家欣慰又慈愛的目光,有了今天謝玄靈這一遭,他才忽然想起來,比起對方,他們家大少爺現在年紀也算大了。
二十六七歲,在古代孩子都兩三歲了。
或許謝玄朔自己沒察覺,可是對於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劉管家來說,這是頭一遭,他那麼溫柔的看一個女孩子。
儘管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是實際上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這位小姐身上,不然怎麼第一時間察覺她的動作,又飛快的遞上了一杯熱茶。
管家搖搖頭,歎了口氣,不過這樣是不夠的,人家女孩子長得那麼漂亮,性格也好,這麼彆扭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得美人歸呢?
謝·彆扭·玄朔關上臥室門。
李枝枝像是脫敏了,緊張到麻木之後,整個人忽然放鬆下來,導致謝玄朔一回頭,就看見她乖乖巧巧的坐在軟墊上,手邊已經撥開幾粒堅果,看起來倒是比他這個主人還要愜意。
少女眉頭輕挑,反客為主:“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房間響起一陣輕微的轉動聲,李枝枝抬眸,看見輪椅上的青年,勉強算得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盛氣淩人。
清晨燦爛的陽光灑在他俊美的臉頰上,烘托出一種綺麗的氛圍,李枝枝不知道怎麼回事,手下動作一頓,那顆夏威夷果彈跳著掉下指尖,在地板上咕嚕咕嚕滾動起來。
她的心跳,也跟著陡然漏了兩拍。
謝玄朔:“你還不說實話嗎?”
他輕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下凡來的小仙女。”
男人微微壓低的聲線略帶幾分喑啞,低沉的嗓音像是醇厚滑潤的紅酒,勾得她呼吸一滯。
李枝枝聽著舔了舔唇,耳朵尖悄然爬上一抹緋紅,嘴硬道:“我、我就是小仙女,怎麼啦?”
要她坦白,說自己是和謝玄朔朝夕相對的山茶花小花妖,被他摸過花瓣,半夜為了凝聚出人身偷偷爬到他床上睡覺,李枝枝想,那還不如殺了她呢。
要是被他知道,她簡直要丟臉丟到家了。
李枝枝惱羞成怒道:“你再問,再問,我就我就跑啦,看誰來治你的病!”
說著,她仿佛拿捏住了什麼命脈,悄悄挺直腰杆,說道:“我敢打包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能治得了你的雙腿!”
謝玄朔卻笑了起來:“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