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大家都經常出陣戰鬥的關係,沾上血跡自然需要經常保養。”藥研回道,“如果是用不著刀劍的和平年代,環境不潮濕的話,半年或者一年保養一次就足夠了。”
聽他說到戰場,鬱理心中一動:“藥研你們受傷回來修複,這間手入室也是這麼工作的嗎?”
“當然是不一樣的。”藥研直接道,“普通的手入怎麼可能修補好我們的傷口,這需要靈力和資材兩方麵的支持,這間手入室是政府專門為刀劍男士配備的治療所,具體原理我不清楚但絕對脫不開上麵兩點就是。”
“這樣啊,還要靈力資材雙配合的。”鬱理一邊擦一邊跟著念了一句。
“不過我聽說一些強大的審神者可以單純用自身大量的靈力緊急修複重傷的刀劍,也不知是真是假。”
哦!這可是隱藏情報啊!鬱理一聽眼睛放光了:“隻靠靈力就修複好刀劍了?那可真是省資材啊!”
“肯定不可能完全修複好的吧?”藥研打斷她的幻想,“那種方法大概隻會在戰場上使用,一來失去大量靈力對審神者來說損耗不小,二來如果刀劍破損得太厲害甚至瀕臨破碎沒有資材輔助想要完全修好也很困難。我更傾向那些審神者用靈力暫時阻止了刀劍的破損趨勢,然後帶著回去本丸繼續修複。”
所以說理性派真是討厭啊,剛剛還想著省資材的夢就這麼碎了。
鬱理嘟著嘴繼續擦擦擦,和她恨恨的表情相反,手上的動作卻是十分輕柔,這讓藥研又是忍不住一笑。
不過這樣也好,被成功轉移開注意力的她也省得一直為小夜去修行的事悶悶不樂。
大將,總該要習慣的。
因為以後這座本丸裡會去修行的刀隻會越來越多,就算是他,也是……
藥研正如此想著,旁邊的審神者卻因為他的話被開啟了腦洞:“藥研藥研,要不我們試試啊?”
“大將你要試什麼?”他偏頭看她,對方的眼睛正閃閃發亮。
“就是用靈力修補刀劍這個事啊!”鬱理覺得這個情報很好,她認為自己應該要掌握這個技能,絕對百利無一害,“我真的覺得挺好的,還省錢。”
藥研:“……”大將,我覺得您到最後肯定還是寧願花錢買省事。
雖然對她這異想天開的想法不感冒,但畢竟錯在自己提出這個傳聞,藥研不想心情才好點的鬱理失望,隻能點頭答應當這個實驗品了。
鬱理興致勃勃準備動手,隻是如果讓她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打死她也不會這麼乾了。
哦不,她已經開始動手了,深吸了一口氣,她平靜了一下心情,將運轉的靈力引導出來染上抹油的棉布,順著刀身輕輕擦拭過去。
靈力順著丁子油一遍遍潤進刀身裡,鬱理專注地看著手裡的刀,表情沉靜平和,顯然已經沉浸在這份養氣的樂趣裡,而就在這時旁邊原本一直端坐著的少年忽然悶哼一聲打斷了她,少年身子一斜如果不是及時伸手撐住地麵,他差點就歪倒在鬱理身上。
“藥研!?”他的反應將鬱理嚇到了,下意識就騰出一隻手伸過去,“你沒事……吧?”
手伸到一半被人抓住手腕,那隻手隔著手套都能感覺到高於體溫的熱度,對方低著頭輕聲喘息:“我沒事……大將,繼續吧。”少年原本沉穩的聲音此時一派低啞,帶著撩人的尾音,配合起不時喘息讓人情不自禁紅了臉。
沒事個鬼,他這副樣子鬱理哪裡肯信,正要連另一隻手拿著的刀都放下卻又聽他道:“大將,保養還沒結束呢……”
“可你……”
“請把儀式做完。”
被強硬要求繼續,鬱理看著手裡被自己拆得光禿禿的刀條,又看了看那邊喘息不止的少年,就算他低著頭她也能從那紅透的耳根看出是什麼情況,直覺自己用靈力手入的方法有問題,偏偏當事刀死活不願意她停手。
她咬咬牙,再度拿起棉布繼續擦拭起來。
給刀身上油來回擦拭的舉動不僅僅是為了防止刀劍生鏽,也可以趁機抹去刀身上的微小鏽跡,讓刀劍光亮如新,所以耗時沒有打粉擦拭久,但也不能說短。就這麼一小會兒,鬱理卻覺得倍受煎熬。
“大將……哈……大將……”
她印象裡一直穩重可靠的短刀少年此時變得越來越奇怪,原本之前還在拚命壓抑著喘息,隨著時間的推移到現在已經堅持不住,身體無力地歪在她身側,腦袋蹭著她的頸窩無意識地低聲喃喃,幾乎讓她無從招架。
仿佛神智不清的曖昧低語。
噴灑在脖頸邊的溫熱吐息。
鬱理僵著身體,根本不敢回頭看,甚至連轉動目光的膽量都沒有,哪怕她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跟藥研一樣全都紅透了,卻還是咬著唇努力地做著保養工作。
托自己職業關係的福,哪怕心神不寧,鬱理的手上動作依舊輕柔平穩,唯有不停眨動的濕潤眼睛說明了她內心的洶湧慌亂。
還沒好嗎?還沒好嗎?還沒好嗎?
在鬱理看來度秒如年的保養時間,實際上從她進手入室到出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小時,審神者和她的近侍一左一右出來時,前者臉色僵硬走路都差點同手同腳,後者一派淡然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大將。”近侍在這時開口,隻是才吐出這兩個字,對方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樣強行打斷了他。
“藥研啊我突然想起還有事要做就先回二樓了你就不要上來了晚飯讓燭台切送上來就好今天我就不下樓了就這樣!”連個標點符號的空隙都不留,鬱理機關槍一樣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就跟身後有怪獸在追一樣狂奔逃走了。
啊啊啊!今天沒臉見人了!
回了二樓的起居室,又“呯”的一聲把門關上,鬱理撲向了自己的床頭狠狠捶著枕頭,發出無聲的尖叫!
她都對藥研乾了什麼!簡直就是禽獸!啊啊啊啊!她已經沒有臉再麵對粟田口一家了!
鬱理已經整個人都陷入了斯巴達的自我否定中,站在樓下聽著樓上動靜的藥研搖了搖頭,知道大將這會兒是打死也不會出來後便隻得先回粟田院了。
回到房間,兄弟們一個都不在,藥研也不在意就著矮桌坐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腰側的短刀,他伸手取下放在眼前緩緩拔了出來。
雪白的刀刃泛出冷寒的光輝,映出少年紫色的雙眸,刀身上隱隱有光芒流轉,可謂靈性十足,感受著刀身中這份溫暖包容的靈力,那雙紫色的眼眸一下子柔和了起來,輕輕地瞌上。
原來被審神者的靈力直接接觸是這樣的感覺,簡直就像是觸摸到了靈魂。
他的大將,真是個溫柔過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