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本身就是刀劍的關係,幾次演練下來,三日月作為天下五劍的戰鬥本能並未減少太多,隨著切磋的時間增加,他對於與人對戰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除卻開始不太適應外,敗績越來越少了。
“喂,我說你啊!”
這一天擔任近侍的大包平在近距離見識過三日月受到的種種優待之後,本就不爽的情緒終於徹底暴發了。
“你打算就這麼照顧著嗎?都不打算讓他出陣什麼的?”才不承認自己是吃醋了的大包平開始找事,他覺得自己這理由絕對說得過去。
“不行。”鬱理想也沒想拒絕了,“爺爺他病沒好,要等好了去才行啊。”
“那要是得過好久才能想起來呢?狐之助隻說會恢複,卻沒說什麼時候才會恢複,你要這樣養一輩子?”指著旁邊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扯到自己的三日月,大包平直接指出了問題核心。
“這……”鬱理愣住,她確實沒想太多,忍不住就看了一眼三日月,發現他也在看她。
到了中午吃飽時鬱理也把這個問題拋出來,其他刀對大包平這個論調並不反對,他們是刀,本就是征戰沙場之物,像這樣呆著可就沒有作為刀的意義了。
“可是就這樣讓爺爺出陣真的好嗎?”鬱理最擔心還是這個。
“我們說這麼多其實也沒什麼用。”小烏丸在這時淡淡開口,“問問當事人怎麼想的不就很清楚了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三日月身上。失去記憶之後的太刀沒有了千年歲月帶給他的睿智從容,卻依舊優雅冷靜,知曉眾人在等待一個答案的他慢慢地擱下碗筷,將視線投注在了主座的鬱理身上。
“我想出陣。”
鬱理心頭一縮,似乎是看出她的緊張,太刀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我沒忘記自己是一把刀,若不能發揮自身應有的價值,那可真是白白愧對主人這番厚愛了。”
他雖然失憶,卻將什麼都看在眼裡,也分得清每個人的真心實意,除了不希望給寵愛自己的主人增加負擔以外,屬於天下五劍自身的驕傲也不允許他一直蹉跎在這一隅本丸裡。
於是第二天,實在拗不過請求的鬱理將三日月給安排在出陣的隊伍裡了,出於私心,她給隊伍找了一個相對安全些的戰場,於是這一仗打得還是非常漂亮穩當的。帶隊的長曾禰也是一五一十將出陣情況報告給了鬱理,表示三日月在戰場上的表現根本不用任何掛心,天下五劍就算失憶實力也是在那裡的,有了穩重的局長這般保證,鬱理這才慢慢放心,進入照常的出陣安排。
隻要上戰場,不管本身有多高的戰鬥力,受傷這種事放誰的身上都會有發生,所以出陣的隊伍隔三岔五有誰受個傷什麼的非常正常。在博多魔咒一樣的念經下,以前就算是個輕傷都要用到加速紮的鬱理已經學乖,隻要傷得不重都用手入的方式給刀劍們修複。累是累了點,但對技能熟練度的增長十分友好,所以她很愉快的也就認了。
這次出陣的隊伍裡隻有三日月一個人受了點輕傷,溯行軍裡的槍兵真是個無解的存在,任你掛幾個刀裝一槍桶過去總能破你的防給你來點傷。
“爺爺呀,下回要更小心才行啊。”鬱理一邊拿著三日月的本體用靈力配合資材一點點修複,一邊叮囑,“我倒是不介意你多用點資材,但真怕你再傷到腦袋……呸呸,瞎說什麼呢我!”
稀裡糊塗就把心裡話給講出來,鬱理對自己的事兒媽心態也是醉了,正這麼想著,肩頭忽然一重,對方將腦袋擱在了她肩窩裡。
“抱歉啊,讓你擔心了。”
對方突然的言行,讓鬱理手上的動作都微微一停:“爺爺?”
枕在她頸窩的腦袋在這時輕輕蹭了蹭,有濃重的親昵與示好的意味,附喪神柔軟的發絲摩挲頸部的皮膚,纏得鬱理又癢又麻,僵在原地不敢動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肩頭的重量消失了。
“我會更加小心的。”
麵對太刀鄭重的保證,有些懵的鬱理隻能愣愣點頭,然後努力忽略心頭的異樣加快了手入的速度。啊啊,果然還是短刀手入最方便,往上走的規格都很費事啊!
爺爺果然說話算話,說小心就很小心,真的很少受傷了。但似乎印證了“要麼不如何,一如何就是大事”這種名句式,在本丸的梅雨時節將將開始的時候,他那一次擔任隊長的出陣戰事還是遇了險。
一身重傷回了手入室,聽同隊的刀劍說是直接碎了禦守重新複活後才擊殺了敵首回來的。
碎了禦守才贏了敵人回來這種事,鬱理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但每次聽到有誰發生這種事還是戰戰兢兢。刀本就是嗜血之物,讓他們上了陣場,一但打瘋起來根本什麼都顧不上,不飲儘敵人之血不罷休的,如果身受重傷還沒了禦守庇護,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果然還是太危險了啊!”心底本就帶著不讚成想法的鬱理高聲道,“以後還是彆讓爺爺再去出陣,至少也要等到他恢複記憶……”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熟悉的笑聲打斷。
“哈哈哈,小姑娘還是這麼愛操心啊。”
這個語氣!
呆在手入室的鬱理和刀劍們齊齊朝著旁邊的病床看過去,果然就見之前還躺在那裡現在已經被治好的太刀不知何時坐了起來,帶著從容的笑意看向他們。即便此時一身血汙,也難掩這把天下五劍此時的雍容氣度。
“抱歉啊,老頭子這陣子多受你們照顧,也給你們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