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川國廣此時的表情大概可以歸納成一個“囧”字,懶覺,遊戲還有零食,原來是這麼重要的事啊。
“主公。”少年在這時輕輕歎了口氣,“主公是不是覺得我們很過分?是不是有控製您行為的嫌疑?”
“難道不是嗎?”鬱理都想拍大腿了,“看你們上午乾的事!誰才是主人啊!”
“可是主公您自己也知道您一直以來的生活習慣是不妥的吧?”
“那又怎麼樣?”她一個人住,想乾嘛就乾嘛,作天作地都沒人管,“我高興我樂意!”
“就算我們很喜歡您,不希望您因此身體變差,乾預了您一些事,也不行麼……”少年垂下頭。
“那也是我……”
“我們怎麼想,對您來說其實無所謂是不是?”鬱理的話被堀川打斷,少年漂亮的藍眸緊緊地盯著她看,“我們喜不喜歡您,其實都沒關係,隻要聽從命令就好。好好做好一個工具,被您使用,就可以了對嗎?”
“工具?我沒……”這個罪名鬱理可不認,她可從來沒想過。
“那麼,我們尊重您的想法,您之後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我們不會再乾涉您的任何決定。您是主人,我們強行影響您的作息習慣,是我們不對,您要為今天上午的事懲罰我等,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少年端正跪坐,向她行了一記土下座的大禮。
“不是……”對方再度抬頭時,眼底已經沒有之前的溫度,流露出一種很公式化的微笑,讓鬱理的心底一慌。
淡漠,且流於表麵的禮貌微笑。這種表情她看太多了,在現實的世界已經看多到麻木,現在就算逃到二次元也躲不開這樣的臉嗎?
冷漠的上下級關係,一切公事公辦,不存在溫情不存在關懷,隻是履行義務一般的交流。
看著這雙眼睛,鬱理完全可以想象以後的生活,她繼續在天守閣胡天胡地每天日夜顛倒,手下的這些刀劍們臉上掛著麵具一樣的笑,順從地接受她發下的外勤指令,然後利落地轉身離開——兩個樓層的世界分割得無比清晰。
我們尊重您也順從您,因為您是主人。同樣,我們也不會再對您抱有期待。
“這可不行!”鬱理這回是真拍大腿了,指著他抗議,“明明是你們過分在先的,憑什麼裝委屈啊!沒有零食吃的人是我啊!”
“那您的意思是……?”
“先等等,我得好好想想,這事再緩緩。”
雙方的商討暫時擱淺,堀川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再和同伴們好好商量一下放寬條件的事了,如果審神者真的這麼在乎這些東西,他們這樣子就太過分了。
#這些現充對死宅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或許是鬱理的話起了作用,也或許是堀川做了什麼調解,反正下午就再沒什麼緊迫盯人的戲碼上演了。
雖然沒人來催,但鬱理還是下了樓,畢竟堀川給了方便,她也要適當做做樣子才對。
隻是,真不喜歡在外麵晃啊。
找了一處無人的簷廊,她孤獨地往那邊一坐,雙手撐著膝蓋托著腮,目光沒有焦距地看著遠處,一臉的鬱鬱。
這時,一隻淺黃毛色的狐狸跳上了她的膝蓋。
“吖吖,主公大人請不要難過,讓鳴狐陪著您吧!”小狐狸發出尖細的人聲,用腦袋蹭著鬱理。幾步外,站著戴著口罩的銀發青年,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忽然收到來自萌物的安慰,遭受了一上午欺壓的鬱理有點受寵若驚。
“謝謝你啊,鳴狐。”轉頭向付喪神道了聲謝,對方向她點了點頭。
“你,彆生氣。”青年輕輕開口,難得說了一句話,“我們,很喜歡你。”
鬱理不禁睜大眼睛,然而不等她發問,對方直接轉身走了。
“吖吖,鳴狐害羞了!”懷中的小狐狸叫道,“主公大人,我們沒有惡意,今天看到您這麼生氣,我們也有點害怕。”
“你們也會害怕?”鬱理點點它的鼻子,“我可被你們欺負慘了。”零食縮水,遊戲時間也縮水,最重要的是沒有懶覺睡。
“以後不會這樣了,我們隻是希望您改正一下壞毛病,並不是真的想惹您生氣。”小狐狸趕緊解釋,“我們害怕的不是您懲罰我們,是害怕您會因此不理我們,請不要把我們當作敵人好嗎?”
果然,是堀川回去跟他們說了什麼呀。鬱理了然,但聽到刀劍們通過小狐狸傳遞過來的話,她的火氣已經消減了不少,不過,可彆想她現在就跟他們和解。
裝作看不見那些偷偷躲在一邊偷看的家夥們,鬱理抱著小狐狸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毛,慢慢地就陷入發呆狀態。
不知何時,偷看的刀劍們已經離去,鼻端飄來了茶香,鬱理從發呆中回過神,就看到有著綠色短發的男子捧著茶杯坐在她旁邊。
“就這麼不開心嗎?”男子開口,溫和的聲線極為好聽,很符合他“鶯丸”的名字。
“你是指什麼?”鬱理用死魚眼看著他,“早起?沒收零食?還是限製我玩電腦?”
旁邊的人聞言握拳按在唇邊悶笑,好不容易咳嗽一聲止住了,他深綠色的眼眸向鬱理掃來,一臉認真地看著她:“我是在說,呆在外麵,就這麼讓你不開心嗎?”
鬱理渾身一震,仿佛被戳破心事一樣良久之後才悶悶開口:“我並不排斥在外麵,隻是在室內,更加有安全感。”
“隻要呆在這座本丸內,不管是室內還是室外都很安全哦。”鶯丸道。
鬱理搖頭:“我不喜歡漫無目的地在外麵遊蕩,這意味著未知和意外,我討厭這些。相比之下,室內不會產生那麼多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