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扶上把手的手被那聲尖利的呼喊震得微微一顫,麵朝著門的鬱理卻依舊沒有回頭:“世果……我呢,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做料理了吧。”
門被打開又重重關上,木久知世果看著門的方向呆呆地獨自坐著,淚珠再也忍不住一顆顆滾落了下來,這扇關閉的門就像是她和學姐現在的距離與隔閡,無論她怎麼在外麵敲打呼喊,學姐就是不肯回應。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還是這樣。
哭了一陣子這才慢慢擦乾眼淚,再次望向房門時向來性格柔弱的她露出一個堅定的神色,她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學姐為什麼會放棄料理的原因,她一定會找出來,然後,她們要再一次一起做料理!
…………
怎麼回到家的,鬱理都已經忘了。
世果學妹的一番話,弄得她腦子亂亂的,心裡悶悶的很難受。
其實不隻是學妹有話要問她,鬱理也有很多話想跟世果講,想跟媽媽講,想跟身邊認識的每一個人講。
可是,說不出口。
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關上門,甩掉高跟鞋,扯開脖子上的方巾,隨手扔掉的同時腳步不停地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摘下耳朵上的耳釘。
鬱理擰開水龍頭,狠狠地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到最後手就按在臉上一直不放開,肩頭無聲地顫抖。
像是哭泣,又像是恐懼。
…………
換上寬鬆的家居服,鬱理再度躺回了床上,並且還戴上了虛擬實境遊戲機。
心情不好,就該跨入遊戲的世界逃避現實,這才是死宅的作風。
“連接開始!”
眼前的光影變幻,虛擬的五感替換了現實的感官,鬱理來到了《刀劍亂舞》的標題界麵。
【新入遊戲】【載入檔案】【刀帳集錦】【遊戲設置】
四道豎聯一樣的按扭懸浮在光幕上,鬱理這次並沒有急著讀檔進遊戲,而是好奇地點開了【刀帳集錦】的界麵。
畫麵瞬間變幻,變成了鬱理十分眼熟的卡牌背包界麵,對,就是那種一個方框一個人物,然後方框一排六個,依次不斷往下排的界麵。
除了最開頭的四排多是有刀劍男士的圖像之外,彆的方框都是透明的,鬱理一看就知道那些都是代表自己還沒鍛到手的刀。
看了一下自己現有的刀劍男士卡牌,鬱理發現這些牌是按照就近原則排列的,她最近鍛到的刀就是壓切長穀部和太郎太刀,所以這兩刀都排在最前,後麵的依此類推,然後每一張刀劍男士的卡牌上麵都標有他的名字、刀種、刀派、以及代表稀有度的花瓣數量。
每張卡牌的正上方,鬱理看到都有四顆光澤黯淡的寶石,因為很顯眼,所以就算很黯淡她也沒辦法無視,從左往右,是粉色,綠色,金色,黑色,前麵都可以加個“暗”字,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
估計要等她打出一個結局才能見分曉吧,鬱理這麼想著順便數了一下自己收集到的刀,二十八振,還差兩把就滿三十了,不愧是看臉的“新手審神者”,她鍛刀失敗的機率這麼高也是夠黴的,想想自己玩的那三個手遊,除了《陰陽師》以外,《夢百》和《FGO》倒是抽了不少五星,啊……果然歐氣都跑那邊去了嗎?
花了十秒鐘考慮了一下棄坑轉移歐氣的想法,鬱理已經退出了刀帳界麵,選擇了載入遊戲。
先湊夠三十把刀再說。
“刀劍亂舞,即將開始。”
隨著一道低沉緩慢的男音響起,鬱理眼前鳥語花香的庭院變幻消失,場景換到了她存檔前躺著的起居室裡。
也是,到底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兩個單親家庭的結合,能真正相親相愛的又有多少,一番爭鬥總有弱勢退出的一方,既然能搬出來想來也不會留在這裡繼續礙眼吧。
不知道旁觀者大叔心裡怎麼看的一家子仍然聚在一起說著話。
“真的要走嗎?”幸村留美子,或者該說藤原留美子,也就是鬱理的母親雙手交握在胸前,美麗的臉上帶著不舍與難過,“好不容易我們這一家才……留在家裡不好嗎?”
“是啊,過去的事就不提了。自從你和新吾醒過來,關係這麼要好,我和你媽媽就再沒有顧慮。”藤原賀介,鬱理的繼父也跟著道,“新吾現在能這麼懂事,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年脫不了關係,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已經把你當成真正的女兒看待,你不用擔心這個家沒有你的位置。”
鬱理看著一身淺灰西裝即便人到中年也風度翩翩的繼父,又看了看一身紫羅蘭長裙披著純白坎肩明明要四十歲卻好像連三十都不到的生母,搖了搖頭。
“並不是這樣的。”有些內卷的中長發隨著鬱理的動作輕輕搖晃,離遊戲事故過去兩年半,已經二十一歲的她早已經不複當初骨瘦如柴的模樣,一身有些嚴肅的黑灰色係襯衣長褲掩不住她前凸後翹的高挑身姿,和從生母繼承那裡的美麗容貌,翡翠一般的眼眸在長長的睫羽中輕輕眨了眨,她的表情嚴肅認真,“搬出去這件事,是很早以前我就考慮過的。具體是什麼原因,叔叔您和媽媽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