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不說話,忽然放下雙腳,坐直身體,直勾勾地看著她。
四目對視。
即便對方什麼負麵表情也沒有,可他那典型的白人麵孔,深邃的藍色眼眸,看久了,讓人莫名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懼意。
馬曉翠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你這樣盯著我乾嘛!?”
外國男人笑了聲,抬手指了指門的方向。
“不願意也行,慢走不送。”
馬曉翠捏緊自己的包包,心裡莫名因為他的話而有些慌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這股心慌的來源,唯一清晰的認知是,她現在不能就這麼離開。
她故作鎮定地開口:
“我說了,是阿恒約我過來的,我要見他!”
男人咂舌,抬手做了個暫停的手暫。
然後,在馬曉翠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突然一臉煩躁地扒拉頭發,並大喊出聲:
“啊啊啊!這就是我不想跟蠢貨打交道的理由!!媽的!”
“蠢!蠢!蠢死了!”
男人像瘋了一樣,各種語言,各種臟話,不停地從他嘴裡嘣出來。
馬曉翠隻聽懂一些,但從那幾句聽得懂的來判斷,大概猜得出他在翻來覆去地罵著她蠢。
可此時的她,被這個前一刻還衣冠楚楚,後一刻突然瘋了的男人,嚇得目瞪口呆,哪裡還顧得上他罵的人是誰。
這人從扒拉頭發,到後麵開始禍害辦公桌上的東西,馬曉翠也已經坐不住,連連後退,直退到辦公室的實木大門邊上,手裡緊緊按著包。
就在她遲疑著要不要叫人的時候,飽含暴怒的聲音戛然而止。
男人輕輕呼了口氣,抬起頭,臉帶淺笑。
“抱歉,失態了,坐。”
看著這人突然又從瘋子變回正常人,馬曉翠絲毫不敢放鬆,一臉驚疑不定地瞪著他,按包的手已經伸進包包裡,握住了手機。
對於男人的話,她當然不可能聽從。
不知道是不是發泄過的原因,男人仿佛多了一些耐性,臉上一直掛著淺笑。
“首先,你口中的阿恒不會過來,從今天開始,你劃到我名下,由我負責,我脾氣沒你的阿恒好,今天是第一次,我暫且忍了你的蠢,記住,蠢貨不配有第三次機會。”
馬曉翠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什麼劃到名下,什麼負責,什麼蠢貨……這人話裡透出來的意思,就像她是他的下屬一樣?
其他不說,她今天第一次見他,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他是不是有——
“我沒病。”男人懶懶睨了她一眼,“鳳大小姐,你來這裡,是要問前天發生了什麼,對吧?自己看吧。”
說完,他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什麼,甩在偌大的辦公桌上。
馬曉翠遠遠地望著那個東西,下意識用力捏緊包包的手提帶。
前天,在明知道暮沉發來的鴻門宴邀請,她依然赴約了。
她並不擔心阿沉會對她做什麼,記憶裡的阿沉,從來不會在明麵上做任何違法的事情,況且,華國的暴力執法機關也不是吃素的。
即使如此,她還是做了幾手準備,除了內外都安排了保鏢,甚至還在衣服上配置了實時監控和錄音設備。
準備了這麼多,也作了十二分的警惕,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丟了那天的記憶。
準確來說,她丟掉見到阿沉之後的所有記憶,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她人正躺在鳳家她的房間裡。
見到阿沉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怎麼回到鳳家的,她完全沒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