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打算接下這台病人,但該做的事情,江以寧一件也沒有少做。
對照著少年的病曆上的數據,從頭到尾地給他檢查了一遍,並將各項親眼親手檢驗出來的數據記錄下來。
冰冷的數據根本無法完全展露身體的真正狀況,唯有檢查過後,才變得清晰起來。
少年身上的病變,十之**是通過人為的手段誘導出來的。
江以寧抿緊唇,一言不發地加快速度。
就在檢查快要結束的時候,躺在那一動不動的少年,眼角忽然滑下一顆水珠。
她動作一動,拿起一塊無菌紗布,輕輕擦掉水痕,低聲問:
“弄疼你了?”
對方毫無反應,連眉頭都沒有皺動一下。
少年的心理醫生聞言,過來看了眼。
“與你無關,這是淚溢,前不久少爺的眼睛受到感染,而導致淚道病變,已經治愈就從病史裡抹掉,現在偶爾間會出現淚溢。”
江以寧皺眉。
“為什麼要把病史抹掉?我們需要考慮病人以往的病史會不會影響體質的可能性,抹掉病史會影響判斷。”
心理醫生有些茫然地抓了抓頭發。
“這……這是伊恩少爺的哥哥和姐姐決定的,我隻負責伊照料伊恩少爺心理健康……”
話裡語外,都帶著推卸的意思。
江以寧看著他,聲音平靜道:
“你說過有問題可以問你,對吧?還有沒有其他被抹掉的病史?我需要完整的資料。”
心理醫生猶豫了下。
“請稍等,我去整理給你。”
說完,轉身走向房間另一邊的桌麵著手翻動起來。
江亦灼提醒地喊道:
“寧寧。”
江以寧微微一頓,已從職業病中回過神來。
這少年不會成為她的病人,她隻需要做做樣子,交個無功無過的作業就足夠。wEnxUemI
“嗯,我知道了。”
隨即,低下頭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抱歉。”
低不可聞的歎息聲,不知道少年有沒有聽進去,反正江亦灼是聽到了。
妹妹心軟。
十三四歲的年紀,活脫脫的爭產犧牲品,要死死不掉,要活也活不成。
錢就不能自己賺嘛,非要搶。
連這麼小的小孩都不放過。
諷刺的是,少年變成這個病秧樣子,全因太得父親的疼愛,變成這樣子還能活下來,也是父親的疼愛。
這種情況,也是絕大部分家族內部的反映。
江氏不出手醫治這少年,並不是冷血,而是治好了也沒有用,少年並不會因此而得救。
他們一離開,一切還是會回到原點上。
與其讓他反複痛苦,索性不管。
江亦灼在平板上輸入檢查記錄,暗暗低歎。
心裡一邊慶幸,能生在互相扶持,兄友弟恭的江家,又一邊將老大和老二罵了個狗血淋頭。
乾嘛要讓寧寧過來參加這種破醫療會議,隨便派個人過來不就得了!
團裡的沈主任,或者周主任有足夠的能力勝任!
想是這麼想,卻也知道不可能。
那位加西亞富豪對江氏的人,明顯要比旁人禮待一些,也更關注一些。
於情於理,江家不能隨便派人過來,讓人難堪。
二十分鐘過去,兩人收拾東西,帶上心理醫生給的資料,離開臨時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