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著頭,汗水浸濕了兩鬢的頭發,清風扶過她的發絲,像是要抹去她兩鬢的汗珠。
石姣姣腰被緊緊的摟著,樂正海恨不能把她勒散骨骼,收攏進自己的身體,石姣姣咬著嘴唇,聲音十分的低又隱忍。
雨點終於劈裡啪啦的打下來,伴隨著微風,迎麵朝著她卷來,涼涼的,石姣姣抖著手去接,被樂正海抓住腕,關上了窗戶,把她的小手按在閉合的窗戶上麵,嵌入,十指相扣。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石姣姣覺得自己像水窪中隨著水麵飄搖顛簸起伏不停的樹葉,一直到大雨停止,窗戶才重新的打開,瀝瀝淅淅雨霧蒙蒙,這是石姣姣最喜歡的天氣。
空氣中水汽彌漫,樂正海還擁著她,溫柔繾綣的淺淺親吻她的眼角。
和大雨一樣酣暢淋漓的親昵,石姣姣有點懶懶的,閉眼向後靠了樂正海,想要感受一下這難得愜意,卻忘了樂正海的腿腳,還沒好利索,本來還在靠著她呢,結果她一靠,兩人同時向後,沒能及時刹住車。
“哎哎哎!”
樂正海不受控製向後摔去,還沒忘拉著石姣姣,石姣姣被他扯的摔在他懷裡,胳膊肘杵地上,疼的“嗷”一嗓子。
溫情煙消雲散,石姣姣爬起來揉著胳膊瞪樂正海,樂正海滿臉無辜。
石姣姣爬起來,樂正海手伸到她的麵前,明顯是要她拉,但是石姣姣胳膊還疼的厲害,而且現在腦子清醒了,巔峰的爽勁兒過去了,空間的怨念值還是一動沒動,霧氣一樣的良心被敞開的窗扇吹進來的小風帶走了。
“乾嘛?”石姣姣揉著胳膊,“我手疼,你自己努力起來吧。”
樂正海原本爽了痛快,通身舒暢,饜足愜意,但是一見石姣姣原形畢露,也被喚回了理智,垂頭想了想了,沒有試圖扒著哪裡站起來,而是伸手撐了一下,慢慢朝著石姣姣爬過來。
一個身高馬大的男孩,這樣爬實在是難看到了極點,石姣姣被他驚的站起來,連忙伸手去扶他。
“你又不是站不起來!剛才不還厲害的很嗎,小腰甩的挺溜的這是乾什麼?!”
樂正海卻沒有抓她扶自己的手,而是就這麼跪著,伸手抱住了石姣姣的腰,仰著頭和她對視,這是十分卑微的姿勢,但是他做的十分自然。
有句話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對於樂正海來說,石姣姣就是他的天地父母,他恨她,想要擺脫淒慘宿命,可跪她,也是天經地義。
“你快起來!”石姣姣哭笑不得的拽他,她可沒有這樣羞辱人的癖好,而且她總覺得,扔下這幾天,小少年似乎是怕的狠了,真的有點斯德哥爾摩症狀。
“姣姣……”樂正海就這麼抱著她,把手伸到自己的衣領裡麵,拉出一直隨身佩帶的細鏈子。
石姣姣頓時頭皮發麻,就怕這個,硬掰開了他抱著自己的手,掙紮著連退好幾步,乾笑道,“嗬嗬,我看外麵出太陽了,我去吸吸新鮮空氣!”
說著一溜煙的跑出去,站在院子裡那棵大樹下,有點糟心的伸手摳樹皮。
白折騰了,怨念值一點沒掉,樂正海卻看樣子對她越來越認真了,難道真的要搞生死劫難嗎?
樂正海跪在屋子裡,捏著鏈子上麵的戒指反複摩挲,看向石姣姣的背影,嘴角流出滿含嘲諷的笑。
就是這樣沒心肝,比這世上最絕情的男人還要渣上三分,剛才爽的時候看著他的眼神能把人溺死,可是完事兒之後,他立刻被嫌棄。
樂正海笑容漸漸摻雜苦澀,扒著桌子踉蹌站起來。
你看,他的腿還沒有恢複,說明她的好意,也很吝嗇,非要像上一世訣彆的一刻,才肯贈與他,不然他就得一直瘸著。
他早就知道她薄情寡義的厲害,否則怎麼可能用那麼漂亮柔軟的小手,創造敲打出一個個令人齒冷的人間地獄呢。
石姣姣在外頭站了好久,樂正海徹底敗給她,收起項鏈,不再試探了,一瘸一拐的拄著拐杖走到她身邊,伸手拿下落到她頭頂的小嫩樹葉,帶著恰到好處的低落和傷感,抓住石姣姣的手指,說道,“姣姣……”
石姣姣轉頭,就對上樂正海可憐兮兮的小臉。
“咱們回家吧。”樂正海哀求。
石姣姣歎氣,心裡剩下的百分之一怨念值,像一根釘子一樣紮著,但是樂正海這麼失落,是因為她刻意不去搭茬的事兒,她還是有點心軟。
先回去吧,再琢磨彆的辦法,石姣姣想。
回去之後日子,基本上和從前差不多,隻是樂正海受刺激似的,纏人纏的更厲害,瘋了一樣。
半月後的一天,三更半夜石姣姣從床上腰酸背疼腿抽筋的爬起來,看到樂正海睡的紅撲撲甚至帶著滿足笑意的臉蛋,伸手在他的頭頂虛空扇了兩巴掌。
狼崽子,她都想要麼給他摘個腎算了,省的瞪他一眼,他都能發瘋。
慢吞吞的走到廁所,石姣姣再次坐在馬桶上,點著一顆煙,看著鏡子裡麵身上各處簡直沒好地方的印子,伸手揪了下頭發。
真不能拖了,樂正海像個吸人精魂的小妖精,她真和他過兩年,估計讓他活活乾死。
石姣姣抽一顆煙,默默下了決心,鑽回被窩,瞪了睡的香香的樂正海一會兒,忍不住湊近,親了親他泛紅的臉蛋。
她窩在樂正海的枕頭邊上,呼吸慢慢平和,等到徹底睡熟,樂正海睜開了眼睛,眼中毫無睡意。
他低頭親了親石姣姣的頭發,也知道不能再拖了,趁著她這點稀薄的喜歡還在,必須要讓她更動容。
於是沒兩天,沒等石姣姣布置完,樂正海卻率先提出了要求。
“我想去把爸爸掉下去的地方看看……”樂正海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哀傷。
“去你爸爸出事的山上?”
樂正海點頭,“我心裡一直不太舒服,總能夢到他,陪我去一次好嗎,回來我也就能徹底的放下了。”
石姣姣本來這兩天準備了“節目”沒有立刻答應,岔開了話題。
一直到晚上,樂正海情緒都很低落,石姣姣見他不是隨便說說,這麼在意,就推遲了自己的想法,答應陪樂正海去看看。
樂正學徒步的山上就在三川市郊的臥龍山,那四周沒什麼好的酒店,都是那種廉價的,隔音巨差的小旅館。
這次出行,依舊帶著郝天成,主要樂正海的腿還沒太好利索,要達到樂正海他爸爸到的那個地方,實在是一個大工程。
石姣姣其實有點嫌棄麻煩,但是樂正海不止一次強調,說是他不止一次夢到樂正學,這件事幾乎成了他的心結。
石姣姣被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弄的有點動搖,也心想著,說不定,最後剩下的怨念值,不是因為她呢?
三川市很大,三個人早上吃過早飯開始整理要帶的東西,石姣姣還雇傭了一個身體好的老驢,按照樂正海說的那個山的位置,帶著他們走,也順便幫著樂正海減輕登山的負擔。
等幾個人都弄好了,又怕樂正海的身體承受不來一天內上下山,帶齊了準備在山裡過夜的用具。
出發一路上都很平常,樂正海一直在睡覺,靠在石姣姣的肩膀,呼吸肆意的撒在她的側頸,睡得十分香甜。
到了臥龍山腳下,找到了一個看上去相對好一些的小旅館放下行李,快要下午,這時候不適合上山。
到了這裡,樂正海反倒是沒有表現出著急,晚飯四個人就在小飯館吃的,油鹽很重,石姣姣吃的半飽,樂正海卻心情頗好的樣子,把她剩下的大半碗炒飯都吃了。
小鎮上,沒什麼可逛,時不時還能碰到背包客,也有晚上進山的,這條線,很顯然很多驢友都知道。
夜風徐徐,天快黑了,石姣姣駕著樂正海,在小旅店門口溜達消食,雖然這裡並不風景怡人,但是這樣悠閒的在街上逛,看著和他們完全不用的人間煙火,感覺也挺不錯的。
尤其是石姣姣還在這買到了她愛吃的雪糕,雖然貴了一塊,一口氣吃了三個,嗓子癢癢的也不想停下。
“有蚊子了,回屋吧。”樂正海圈著石姣姣的肩膀,雖然被她說熱,甩掉了好幾次,但是他沒臉沒皮的又放上來,舍不得浪費這最後在一起的一點時間。
石姣姣扔了雪糕棍子,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怎麼這麼粘人啊。”
樂正海越說摟著她越緊,“你不喜歡嗎?你喜歡的對吧,姣姣。”
你明明比較喜歡這個世界的我,勝過上個世界,否則我也不可能在你沒有離開之前回歸意識。
石姣姣嘖嘖嘖搖頭,“你臉真不小啊,年紀不大,臉皮挺厚啊……”
樂正海卻不依不饒,“不喜歡嗎?喜不喜歡?嗯?”
石姣姣被他要靠倒在石階上了,背後旅店的小老板眼皮撩了一下,用看狗男女的眼神看著兩人。
石姣姣並不在意,本來按照樂正海的性格肯定會羞澀,但是最近這小少年開閘的厲害,臉皮大概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卷到飯碗裡就飯吃了,有點死皮賴臉的趨勢。
“喜不喜歡……”樂正海還在朝著石姣姣這邊靠,石姣姣快倒地上了,受不了笑起來,推開他,轉過頭,笑著看樂正海,嘖嘖兩聲。
正巧這時候旅店的小老板,把霓虹燈點著了,花花綠綠的燈箱映在石姣姣的桃花眼裡,讓她的笑,突然間變得無儘的繾綣。
“喜歡。”石姣姣輕聲開口。
樂正海心中猛的被什麼東西一撞,耳根的酥麻一路到心裡,他心跳的要裂開了,濃重的,與生俱來的情感,翻江倒海的衝撞,他不得不彎下腰,按住自己的心臟部位,徒勞的平複。
石姣姣見樂正海彎腰按著胸膛的位置,還以為他是晚上吃撐了,連忙道,“是不是胃疼啊,我就說你一個人吃兩大碗太多了……”
“我去給你買點胃藥吧,”石姣姣說著,就要轉頭問小老板這鎮上哪裡有藥店。
樂正海卻抓住她的手腕,壓著奔騰的情緒,低聲撒嬌道,“不嚴重的,回屋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石姣姣扭不過他,扶著樂正海回屋,樂正海躺在床上還在裝,石姣姣真的搓熱了小手,給他按揉胃口。
樂正海閉上眼,片刻後睜開,特彆想問石姣姣,這樣一雙溫柔溫暖的手,為什麼寫出來都是那樣殘忍的故事。
但最後他隻是看著石姣姣,忍無可忍的抓著她的手把她拽上小床,一夜任石姣姣如何軟軟的討饒,也沒放過她片刻。
第二天石姣姣清早上起來,往山上走的時候,腰酸背疼腿抽筋兒不說,感覺自己一整晚上被樂正海纏的渾身軟,沒力,邁不動步子,心情極其不好。
樂正海看上去卻好得不得了,和石姣姣說話春風明媚的,儼然一個吸飽的小妖精。
石姣姣覺得她花錢雇人帶他上山是個錯誤,他那腰力,那速度,那頻率,這還剛恢複不久,不是巔峰時期,但是憑借自己上山下山一晚上三個來回不費勁!
樂正學當時爬的位置不低,幾個人走到半途,就很疲憊了,路上還遇見幾個背包從山上下來的,一起吃了午餐。
短暫的休息,石姣姣自己給自己揉腿,樂正海就坐在她的旁邊,伸手把她的腿拉到自己手邊,輕輕推拿。
石姣姣瞪了他一眼,索性把腿放在他腿上,支使著他給自己按腿。
“對不起……”樂正海小聲說,“我這不是……年輕嗎,又換了新的環境,太刺激了。”
刺激你個大錘子,就那小破旅館,滿牆的黑灰,也不是什麼五星級酒店,刺激在哪呢?
難不成是昨天晚上隔壁那放肆嗨的大叔大娘?
石姣姣斜他,樂正海羞赧的輕輕用肩膀撞她,撞了幾下,石姣姣嘴角掛上無奈的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臉。
行吧,你這個褲子提狠了都能起來的年紀,你說大叔大娘刺激就刺激。
四個人休息一會再次朝上走,一直到中午了,終於到達了樂正海當時聽說他父親是出事的地方。
這地方人的腳印很少,荒草叢生,顯然出事以後很少有人到,但是意外的很美。
郝天成和雇來的哥們去找地方搭帳篷,今晚不準備下山了,石姣姣扶著樂正海站在一個高處,樂正海探著頭朝下看,好一會,拉著她手問,“你說,我爸爸是從這裡掉下去的嗎?”
“彆胡思亂想,帶你來,不是要你找地方的,”石姣姣抱著樂正海,圈著他朝回走,“看看帳篷,你餓沒餓?”
樂正海很聽話,但是自從上山之後,情緒就有些不太對。
石姣姣難得耐心的一直開導他,甚至用晚上住帳篷更刺激來轉移他注意力。
樂正海總算是表現的正常,晚上還吃了不少的東西。
不過夜裡躺在帳篷,他抱著石姣姣,特彆規矩的居然沒有展示“年輕”的強悍,而是不斷親吻她的額角,一句話也不說。
石姣姣也不沒話找話,兩人擁抱著,竟然還挺溫馨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但是夜裡突然一聲貓頭鷹的叫聲,幾乎就在頭頂,石姣姣被驚醒,黑乎乎的一摸身邊,空蕩蕩,哪還有樂正海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樂正海:你搞事搞得那麼來勁兒這回輪到我了!
石姣姣:……彆讓我抓住你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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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點,抱歉小可愛們,麼麼噠,比心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