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埋人”(1 / 2)

女子本弱, 為母則剛, 石姣姣其實一直是不太讚同這句話的, 你懦弱和剛強從來跟彆人沒關係。

但是看著大夫人明明是軟弱可欺成那樣的女人, 為了她兒子竟然還手持凶器威脅人了, 石姣姣想起自己總是變著花樣給自己煮好吃的媽媽, 難得心中柔軟起來。

“嫂子,”石姣姣捏住剪子的尖,從自己的脖子上挪開。

石姣姣歎氣,“一家人, 你這是乾什麼呢。”

女人抽噎了一聲,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淚眼模糊了,“思雲他……思雲的事情是不是你!”

女人瞪著石姣姣,卻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兔子, 即便是手裡抓著剪子, 也一丁點殺傷力都沒有。

“不是,”石姣姣說,“思雲是在書閣抄書的時候, 被曲二碰上的,曲二那些見不得人的癖好你也知道, 專門虐打, 人要是過了他的手, 基本上就廢了。”

石姣姣每說一句話,拿著剪刀的女人臉色就白一分,石姣姣實在是不想威脅這樣一個女人, 按照事先想好的直接道,“我們惹不起曲家,他們和護城軍有往來,賭場做那麼大,背後的靠山是上頭。”

“嫂子,我不瞞你,曲老爺看上我了,要抬我做妾,”石姣姣說,“我本來和他周旋著,希望他能夠幫著說和曲二,放過咱們家思雲,畢竟封家就剩這一顆獨苗苗了。”

女人本來一臉的慌亂,要是曲二真的看上思雲,就算明著不敢,暗地裡偷偷的把他抓去糟踐了,那真的是求告無門,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她聽了石姣姣的話,露出震驚的神色,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石姣姣見她這表情,話鋒一轉,厲聲說道,“大嫂這是什麼表情,莫不是不信我?大哥戰死,夫君一去四年,這些年家裡麵能這麼平靜,你以為都是靠你賢良淑德嗎?”

這話說的其實沒什麼毛病,這個世道,家裡就剩兩個女人,本來是遭人覬覦的,但是原身到處紅杏出牆,貪圖富貴,跟的都是富貴人,就算有人唾棄她水性楊花,可也確實沒有小人敢招惹。

“你……”大夫人臉上通紅,似乎是被她不知羞恥震驚了,“誰需你用那種辦法……”

“不用嗎?”石姣姣說,“曲老爺說了,隻要我答應給他做妾,他就一定幫著說和,讓曲二放過思雲的。”

“可將軍他已經回來了,”大夫人說,“你怎麼能……”她說著,難以啟齒的樣子,指的就是昨天靈堂上的事情。

昨天那個狗男女大戰棺材板兒確實是真的,無論石姣姣怎麼否認,都已經被封元淮聽到了,難不成還能說那個不是她嗎?

“我不那樣,你以為思雲昨晚上去哪裡了?又為什麼深夜才回來?又為什麼還能回來?!”石姣姣一臉受傷,瞪著大夫人。

“是,夫君確實掙了個將軍的名頭回來,可是無聖旨無府邸,無封賞,隻一副冷冷的棺材抬回來,他能跳出來為我們做主嗎?”

“你彆忘了將軍沒死……”大夫人說道。

“是啊……”石姣姣突然間咬住嘴唇,紅了眼眶,“將軍沒死,所以我為了家被辱,就變成了十惡不赦!”

“可是嫂嫂,昨天那種情況,你可知將軍是死是活?”石姣姣隱忍流淚,“我若不從曲老爺,昨晚思雲還能回得來?”

大夫人抖著嘴唇,看上去甚至快相信石姣姣說的話了,石姣姣繼續道,“你今天還聯合宮裡派來的人要處置我?”

石姣姣故意憋著氣,把臉憋的通紅,一臉的悲憤,“我就不應該管!誰又不想清清白白的活著!”

石姣姣抱住自己,“我又如何不知道羞恥,現在夫君救過來,我卻根本不敢去看他,你又知道我甚至想一根白綾吊死的心情嗎?!”

這一番說辭,徹底把大夫人震驚了,她還是不太肯相信石姣姣,但是心中卻已經有了動搖。

石姣姣沒有急著去看封元淮,不過是要先處理掉眼前比較急的事情,還要為以後封元淮醒的時候鋪墊一下,她得讓整個家裡麵的人,都站在她這麵。

這點光用技能是做不到的,不說空間剩餘的怨念值有限,不由得她揮霍不說,但凡是套上了傀儡技能,或者被改寫人格的人,都會有違和感。

封元淮在書中是男配,那種用兵如神,戰無不勝,是最後惹了皇帝忌憚,戰死沙場,被女主銘記於心的那種優質男配。

沙場四年,就算石姣姣把這家裡所有人都套上了技能,變成她的傀儡,封元淮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異樣。

所以眼下至關重要的,甚至不是去他那裡刷好感值,而是先救下封家大哥的獨子封思雲,為她後麵被抽死的情節掙一個活命的籌碼!

石姣姣見大夫人動搖,繼續加籌碼道,“可我不能死……我已經在曲老爺那裡知道,今天晚上,曲二爺就要再度對思雲動手,嫂嫂……”

石姣姣轉手抓住懦弱女人的手臂,“你若是想要救思雲出火坑,今晚務必要配合我,挑揀一些精壯的家丁出來,我有用。”

女人被她抓的一抖,顫聲道,“你想和曲二對抗?可是將軍……”

“你到現在了,還指望將軍?”石姣姣說,“你也看到了,昨晚上夫君從棺材中乍起,可是口吐黑血,這顯然是中毒之兆啊!”

石姣姣眼珠一轉,直接把劇情裡麵他是給皇帝辦事的事情扭曲了,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當今天下何人竟然毒害當朝將軍?可我知道,將軍未死的消息送到宮中,聖上也隻是派來了一個太醫,一個老太監,對於將軍緣何死而複生的事情,緣何口吐黑血的事情都隻字不提,卻要你保守將軍已醒的秘密是也不是?!”

大夫人被石姣姣一番話震的連連後退,石姣姣見她思緒已亂,暗暗鬆了口氣,又落下最後的重錘,“嫂嫂你可知一句話,叫功高蓋主?”

“將軍沙場四載,從一個小兵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這四年內邊關可有一次戰敗的消息,”石姣姣淚水橫流,真的像一個夫君遇害卻無能為力的婦人,“我夫君天縱奇才,戰無不勝,怕是……”

石姣姣聲音帶顫,看著女人的理智已經在她的攻勢下全麵崩塌,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怕是遭了聖上的忌憚,才這樣明明掛著將軍名號,戰死沙場,卻沒有榮歸故裡的殊榮,隻能在棺槨中生死煎熬。”

石姣姣哽咽道,“南疆到沙城皇都,千裡之遙,將軍該是如扛過來的啊……”

屁,要是真的硬抗,早就死了,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照顧他,為了延續他這一口氣用了多少稀世藥材。

但是石姣姣的這一番“歪理邪說”就算將來有一天真相大白,也拿的出手。

畢竟沒人知道她通曉一切劇情,站在她的角度,事實就是如此,還得被人讚一聲她這個婦人通透。

大夫人已經被石姣姣這一番言論徹底震傻,她自己的夫君死了,兒子性格隨她,軟弱純善,生在這個年代,他丈夫沒有了,她心裡依賴的也是封元淮,並且隻要不改嫁,也隻能依賴封元淮。

所以她無比的害怕,要是封元淮如今這樣,真的是遭了皇帝忌憚,她們一家子怕是都沒了活路。

石姣姣給她一些時間去消化,自己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等到估摸著這個女人一腦袋漿糊攪和的差不多了,才站起來,抓著她的手鄭重開口。

“今夜,還煩請嫂嫂務必挑揀靠得住的壯丁,供我驅使,”原身雖然鳩占鵲巢霸著主屋,但是在下人中真的是一丁點威信都沒有。

要找幾個人,還真得靠這個一直賢良淑德待人寬厚的大夫人。

石姣姣肅穆道,“我夫君如今自身難保,我們要靠自己救思雲。”

“你……你想怎麼做?”大夫人聲音顫抖,整個人如同通了電。

石姣姣被她抖的這個頻率搞的有點想笑,但是想到今晚上確實至關重要,忍著拍了拍便宜嫂子的肩膀,“嫂嫂不用怕,一切我來,若是有一天東窗事發……他們也隻會找我,絕對牽扯不到你同思雲。”

石姣姣故意說的像是要殺人,但其實她隻是打算做做樣子,然後把曲二弄成傀儡,順便變成她予取予求的小金庫。

隻是靠著這一遭收服一些院內人心,以後也好把棺材板上大戰三百回合的事情,說成是無可奈可。

按照劇情,頭天晚上喪病女配和曲老爺大戰,將軍詐屍,但是沒能殺人,自己先昏死,然後緊接著第二天,就是封家唯一的小輩,被曲二抓去,折磨到殘疾整整半年沒能下地徹底廢了。

而這一切,都是出自喪病女配的手,連封思雲,也是她給曲二撘的線,不過為了得一個珍貴的首飾。

把封思雲給賣了,回來途中還順便買了毒死封元淮的藥。

不過石姣姣現在是這個宅子的二夫人,自然就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一整個下午大夫人都在她的身邊哆裡哆嗦,車軲轆話反反複複的問來問去,石姣姣心煩,但是諒解了她為母親的心。

入夜,該是封思雲從書閣回來的時間了,石姣姣親自帶著幾個家丁,乘著馬車去接思雲,不出意外,在書閣中撲了個空。

至於為什麼不提前把人接走避免?今天要是真避免了,按照曲二那個三分鐘熱度,說不定明天就把誰是封思雲給忘了。

他不搞事兒,石姣姣怎麼收服人心?

至於大夫人,她都嚇傻了根本想不到那些,石姣姣直接給她說,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語氣擔驚受怕,不如一勞永逸。

這裡撲了空,石姣姣帶著幾個家丁,直奔曲二的私宅,暢樂園。

已經入夜,他們專揀小路走,馬車車輪包上絹布,神不知鬼不覺。

暢樂園是曲二專門帶著人回來胡混的地方,皇都中無人不知。

但門口隻有兩個守衛,曲家在皇都可謂是出了名的惡霸,沒人敢惹,玩樂的宅院自然也就守衛鬆懈。

石姣姣帶了十幾個家丁,一路暢通無阻,在內院逮著個小丫頭,刀尖抵在脖子上,問出了曲二在哪間屋子。

石姣姣叫這些人在外等著,她得先進去把人變成傀儡,再拉回家演一出戲,就算完事兒。

一進屋,屋子裡暖香襲人,一聞就不是什麼正經香。

石姣姣屏住呼吸,朝裡走,沒幾步,就聽到有個和曲老爺同款的黏膩聲音,嘿嘿婬笑著說道,“小美人兒,撅高點,讓二爺畫個風景……”

石姣姣心裡一驚,可彆是來晚了,已經辦了!

忍著不適快步進去,看到屋中的情景,她下意識的抽了口氣。

曲二好施虐,但是真的眼見著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另一個人拿把匕首在他身上畫畫兒,還是過於刺激。

床上料想是封思雲,已經哭成了淚人,衣衫破損的不像樣,十幾歲正熟透的桃子似的水嫩,石姣姣不太故意的看了一眼,渾身透粉,還有劃傷的血線,看上去確實很引人犯罪。

不過石姣姣視線一觸即收,對著根本沒注意到屋裡進了人還要下刀子的曲二吼道,“住手!”

大概是許久沒有人這麼和曲二說話,他頓了一下,提著匕首轉身,一張臉一看就和曲興是哥倆,一個癩.蛤.蟆,一個牛蛙,醉醺醺的,眼睛大的突出,都泛著不正常的紅,穿著中衣,衣擺高翹,能看出正在興頭。

他被酒精澆灌的腦子不好使,歪頭看了石姣姣看一會兒,嗬斥道,“哪院兒的婢女?滾出去!”

石姣姣沒動,語調緩和,“我是來接封思雲的,你放了他。”

石姣姣本來是打算偷襲,上去拍一把,先把人變成傀儡再說,但是眼看著他要朝封思雲身上劃,她也不能看著,隻好先吸引他注意,讓他停手,再引他過來。

“放人?”曲二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豬似的哼哼笑了兩聲,竟然提著匕首朝著石姣姣走過來。

“你是他家的?”曲二張狂到,“滾出去等著,二爺我玩膩了,就還你。”

石姣姣本來隻要沾邊就能製服他,不叫外麵的人進來幫她,是嫌棄麻煩,進來的人多還要演戲。

但是她沒想到,曲二直接提著匕首就過來了,石姣姣該軟的時候絕對不硬,立刻十分標準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賠笑道,“二爺你先把匕首放下,有話好說。”

“滾出去,彆影響爺的興致!”曲二拿著匕首,一直逼著石姣姣退到了外間,眼看就要到門口,石姣姣心生一計,突然對著曲二身後喊道,“思雲,你繩子怎麼鬆了!”

曲二聞言果然轉頭,石姣姣手上套著技能,照著他的肩膀,抬得高高欲拍下去。

但是揮手一下子卻落了空,曲二真的是喝大了,就封思雲那種小體格子,還是捆著的,不然他可能撕纏不過,這一轉頭,竟然自己拌的自己一踉蹌。

石姣姣心裡發慌著急,拍的這一下落空,緊追過去又抬起手,不料,曲二踉蹌著一步,笨拙的左腳絆著右腳,眼看著朝前摔去。

石姣姣見此情景,手追著他,想著快些把技能拍上去了事。

但是萬萬萬萬的沒想到啊!

曲二快摔倒,下意識的伸手去撐,但是這個傻逼手裡拿著匕首呢!

這一下可好,沒撐住不說,匕首向上 ,正對心臟,“噗呲”一聲,利刃破開皮肉,深深嵌入。

曲二連哼都沒哼一聲,幾乎是瞬間斃命。

石姣姣手還懸空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下的血卻已經暈開了。

“臥槽……”石姣姣震驚的站起來,連退了好幾步,瞪著地上的曲二,手都不知道朝哪裡放了。

“這這這……”石姣姣閉了閉眼睛,快速轉動腦子想對策。

片刻後走到曲二的身邊扳了他一下,試圖看看他還能不能搶救,但是曲二身下暈開的血,和他完全聽停止的呼吸,都證明這個人已然斷氣兒了。

石姣姣觸電一般縮回手,腦子嗡嗡作響,勉強召回理智,沒再管地上的人,直接跑進裡間,把床上的封思雲解開了。

“二嬸……”封思雲哭的鼻涕眼淚糊一起,即便是平時十分的厭惡這個二嬸,這個時候也變成了依賴。

石姣姣卻第一句話就問,“你被曲二抓來,有沒有被看到?”

封思雲抽噎著愣住,伸手攏著自己不成形的衣服,半晌才哭著說,“沒有,我回家走的小路,小六……小六被他們扔河裡了!”

“小六?”石姣姣皺眉,封思雲說道,“就是跟在我身邊伺候的……”

“他們抓你幾個人,你還認識嗎?”石姣姣問。

“認……認識,就總跟在曲二爺身邊的。”

“沒有彆人?”石姣姣又問。

“沒有彆人。”封思雲道。

石姣姣驟然鬆了一口氣,沉下來,對著穿鞋的封思雲道。“一會兒從屋子裡出去,無論看到什麼不許叫,外麵守著的都是咱們的人,你先上車等著,開著點車窗,順便看著那幾個家丁若是有人路過彆叫他們同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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