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魅惑彆人?(1 / 2)

人一旦在生死邊上滾過的時間長了,殺的人多了, 會形成一種讓人十分難受的凶戾之氣, 封元淮身上就有, 並且他是活活從小兵拚殺到如今這個位置, 屍山血海裡麵爬出來的形容不為過。

他平日裡又無人伺候, 在軍營中常常是身側兩米無人靠近,加上常年一張冷冰冰的鐵麵具, 他又從不軍.妓營,彆說是軟軟的女人, 就連一起征戰的兄弟,對他都是敬而遠之。

像石姣姣這樣插科打諢,逮住機會就朝著他身上貼的,封元淮從未遇見過, 更遑論是言語上敢調戲他的人。

於是大將軍第一次有點發怔, 反應了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這個狗膽包天的女人,是在調戲他,並且話裡話外的意思,她的條件是想要睡他?!

這就是大狗熊下山,被小狗.崽子劫了道兒, 封元淮看著石姣姣的眼神,沉的像是泰山壓頂,其中情緒難辨。

石姣姣盯著他,等著他瀕臨爆發的邊緣, 這才適可而止的退了一步,大方道,“算了,我看夫君現在也不太行,那就等以後再說。”

沒有男人能容忍自己被說不行,封元淮,麵具下神色山雨欲來,石姣姣看不到,自顧自說道,“這樣吧……”

她湊近封元淮,伸手去推他的麵具,被封元淮抓住了手腕,疼的齜牙咧嘴,但是臉上仍舊帶著笑。

“夫君想要好處,也要先給我點好處,不能光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聽說過了,看過你什麼模樣的人都死了,我不看,”石姣姣手指抵住封元淮的喉結,不輕不重的按了下,封元淮的力道鬆開了一些,朝後靠了下。

“我不看你的樣子,就親親你,”石姣姣說,“不過分吧?”

封元淮一時沒動,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石姣姣這一臉浪.蕩相,讓他想起靈堂上的那件事,氣血上湧,眼看著又要動氣。

石姣姣卻又變了口風,帶上了敬語,說道,“將軍何不這麼想,派了那麼多的高手跟著妾身和曲興,卻也隻是才摸到一點眉目,但是得了妾身這份名單,妾身保證將軍直接照著單子去抓,比抓藥還要準,一保一個。”

“將軍不過是犧牲一下而已……”石姣姣想測試他到底為了替皇帝辦事能做到什麼地步,現在又對她的厭惡到了什麼地步,不依不饒,“將軍是嫌棄妾身?”

“我難道不該嫌棄?”封元淮近距離看著石姣姣,這個女人在他的眼中,現在就是一隻被掐住膀子的小雞,飛不起,扭斷她的脖子也不費吹灰之力。

他確實也不至於被石姣姣威脅了,順著他摸到的線查下去,砍掉鎮南王伸到皇城中的手不過是時間問題……

“夫君……”石姣姣一會兒將軍一會夫君,怎麼順嘴怎麼叫,“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麵,有些事,你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封元淮麵露諷刺,這個賤婦果然是要為自己開脫了……

石姣姣卻又說,“何止一個曲老爺,在這之前,這四年裡麵,還有張老爺王老爺李老爺……”

封元淮難得也被什麼事情給震到,瞪著眼睛鎖住石姣姣,像個即將發狂的大狗熊。

不需想,她既敢在他的靈堂苟且,自然平時也不會好,可是這種事誰不是藏著掖著,這賤婦真當自己捏住了什麼救命稻草,覺得他不會殺了她!

石姣姣是故意說的,這種蜂窩越早捅了越好,原身那些破爛事一查一個準,現在封元淮沒有時間理,等料理她的時候,查出來就是雪上加霜。

坦白不能從寬,但是能把震怒提前,底線扯鬆了,日後才好徹底跨過去。

“啊!”石姣姣的手要被折斷了,小臉疼的煞白,但是她咬著牙隻短促的叫了一聲,就抿住了嘴唇。

“將軍何須如此?不是已經打算休了我?”石姣姣突然畫風一轉,眉色冷厲起來,出言譏諷,“其實細細說來,兩年前大哥戰死,將軍生死未卜的時候,我就是改了嫁,也複合律法!”

“我為何要苦守家中,真當你們封家家財萬貫無人可敵嗎?!”

封元淮還是第一次見到石姣姣露出這種聲色俱厲的樣子,雖然怒火依舊,但是乾架這玩意,誰動靜大誰就牛逼。

他不由自主放鬆了一些,石姣姣又眯眼麵露苦澀,聲音卻咄咄逼人,“難道將軍根本未曾想要放我善終,隻等利用之後,便打定主意將我誅殺,反正你是大將軍,我一個紅杏出牆的婦人,命如草芥一般,是也不是?!”

封元淮倒是沒曾想她看透了一切,麵具下眉梢微跳,勾起唇角扯出了一個陰森涼薄的笑。

“猜對了。”封元淮說,“還不算太蠢,有什麼能耐,去地府使吧!”

說著竟是當空一掌,朝著石姣姣劈下來,這一掌裹挾著雷霆萬鈞的內力,石姣姣這樣毫無武功的普通人,一下子說不到腦袋都能劈下來。

真他媽的是個殺神!

千鈞一發,石姣姣卻沒躲,迅速開口吼道,“我早知你涼薄如此,已經命我親近的人準備了關於你假死之事和私下的部署一一陳列!隻要我今日身死,不出五日,必定送到鎮南王的手上!”

手掌停在她的額前,掌風帶動她額前細碎的發,石姣姣瞪著封元淮,不就是耍狠?

不就耍心眼?你都是老子造出來的,老子怕你!

氣氛緊張而焦灼,封元淮一錯不錯的看著石姣姣,看到石姣姣眼中的傲慢甚至是不屑,像是第一次真正的認識這個女人。

她一個後宅婦人,真的能夠精明縝密至此嗎?

“將軍不信,大可以試試,我雖不知你緣何詐死,也不知鎮南王到底為何要動用埋伏在皇都中多年的手下,也要治你死地,但不難猜。”

石姣姣不能說知道古墓的事情,否則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她隻說,“藩王麼,無非是想要天下第一那把椅子,而你身為大將軍,在他的地盤上,自然是礙眼的。”

反正撕破臉,石姣姣什麼尊稱都不用了,一把拽出自己被抓的手,輕輕揉,“我一個後宅婦人,苦等你四年,你若是今日不顧念夫妻一場的情分要殺我,我也不必在乎毀你計謀,順帶著拉你一家老小上刑場。”

封元淮一生何曾被人威脅過,敢威脅他的,都被他斬於長劍之下了。

但是此時此刻,看著站在他麵前明明纖柔的不堪一折,卻眉目桀驁的女人,他還真的不敢就此下殺手。

若是真的如她所言,她留了後手,將一切動向送與鎮南王,後果不堪設想。

封元淮不吭聲,石姣姣也不說話,在地上慢慢踱步,揉著手臂,等著封元淮繃不住。

許久,封元淮才按耐住殺意,命令道,“去取名單。”

石姣姣瞬間回頭,笑的燦若春花,桃花眼中狡黠一閃而過。

語氣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嬌柔,“夫君還未答應我最後一個條件,名單不能給你。”

封元淮整個人一僵,拳頭攥的青筋凸起。

他真的是自出生開始從未被逼成這樣過,偏偏對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所問之事,所求之事,也不是什麼牽涉甚大的驚天動地的事情,隻是要他片刻親近而已。

石姣姣也不指望封元淮這樣的男人,能說出讓我你親的話來,等了片刻,看出他僵的活像木頭,嬌笑道,“夫君不說話……”

石姣姣湊近坐在床邊上,嘗試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鼓起的青筋上勾了勾,“妾身可就當夫君默認了。”

石姣姣慢慢湊近,篤定封元淮此刻就是個被封住嘴捆住手腳的老虎,儘忠兩個字,就把他捆的任人揉搓,他要是知道了他最後會死於儘忠的皇帝手裡,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石姣姣湊近,將封元淮的麵具朝上推了一點,他真的沒動,石姣姣又憋不住笑,狎昵的捏著他的下巴,像是摸著老虎的虎須。

“將軍這兩天,可有好好的洗漱清潔?”

封元淮閉上眼睛,石姣姣看不到他的表情,都知道他一定是屈辱不已。

嘴唇緊緊抿成一字,石姣姣柔軟的指尖在他的胡茬上刮過,曖昧道,“胡子刮的這麼乾淨,肯定好好的清潔過了……”

說著,又抓住他一縷頭發送到鼻尖聞了聞,“將軍真香……”

封元淮覺得自己像個被混蛋調戲的“良家婦女”,石姣姣也沒說什麼過火的,做什麼過火的,但是她的指尖,她的態度,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狎昵。

他睜開眼看石姣姣,雙眼泛紅,血絲爬上幾條,石姣姣等的就是他睜眼,就這麼和他對瞪著,湊上前軟軟的唇,貼上封元淮緊抿的唇。

硬邦邦的和他整個人一樣,石姣姣不客氣的捏了下他的下顎,封元淮總算是放出了被抿的血色豐潤的唇瓣,竟然意外的柔軟。

估摸著他大概要忍不住不管不顧的劈死自己了,石姣姣這才推開,手指在封元淮的唇上抹了下,笑道,“將軍好滋味……”

說完之後,迅速起身後退,過然封元淮一巴掌揮下來,砸在石姣姣剛才坐著的床板上。

石姣姣聽著“哐當”的一聲,感覺有些牙酸,對上封元淮的視線,嘖嘖道,“大男人不守諾,真是讓我長眼哦。”

“名單。”封元淮聲音陰冷低沉。

石姣姣被他那副樣子弄的又生出惡趣味,但是今天真不能再搞了,不然容易真的把小命玩沒了。

石姣姣乖乖的掏出一開始放進衣服裡麵的,已經揉搓的皺巴巴的名單,邊朝門邊走,邊索性團成一個圓球,扔到封元淮的床上。

“這就是名單,將軍過目!”石姣姣抓著門,笑嘻嘻道,“彆瞪我了,這個就是真的,我先前不那麼說,現在估計已經涼了……”

“將軍莫惱!”石姣姣連忙又補充,“其他的話都是真的,包括那句好滋味,將軍唇真軟!”

石姣姣說完不等封元淮發怒,連忙打開門跑了,封元淮扭著頭瞪著門口許久,才暴躁的抓起床上的名單看,石姣姣卻突然間又從窗戶的方向說話,“將軍……”

封元淮嚇了一個哆嗦,第一反應是把名單銷毀,石姣姣隔著窗戶看不到封元淮想殺人的樣子,隻道,“名單上的人,妾身也研究過一番,若是將軍抓捕的時候有困難,妾身或許還能助將軍一臂之力。”

封元淮對於石姣姣說的話,現在根本十句話裡麵不信兩句,聞言也根本沒搭茬,一個婦人,就算心思縝密了些,還真的能研究出什麼戰術?

不過封元淮看著手中的名單,在配合這些天他的人暗中摸到的線一穿,竟然真的嚴絲合縫的一連串……

石姣姣達到目的,心滿意足回到自己的主屋,很識相的幾天都沒有去封元淮的眼前礙眼,並且趁著這個機會,也去外麵找路子,讓曲興給自己高價雇傭了高手,弄到自己的院子掃地,防止封元淮真的要殺她,她連個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到現在,空間的怨念值毫無波動,石姣姣甚至懷疑,要不是滿格一百,現在說不定漲多少了。

封元淮真的不好搞,拖原身的“福”,他對自己的厭惡程度,也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消除的。

太有難度了,石姣姣這些天都安靜的不像話,既然撕破臉了,也就不用去維持表麵的夫妻情分,免得封元淮一個不順心,丟了小命。

封元淮到底是武功高底子好,身體迅速的恢複,名單呈上去,封元淮正直的像一根煙囪,直上直下的冒煙,不會乾出冒領功這種事,自然也就實話實說,名單來自誰的手。

皇帝一邊安排悄無聲息的抓人,一邊對石姣姣更加的好奇了,好奇她是怎麼讓曲興寫下的名單,就靠私情?可那曲興閱女無數,難不成這女人床上本事真的超群到讓個一輩子都沒露出過馬腳的奸猾之徒,失了智?

石姣姣並不知道她的種種動作,引起聖上的注意,她在等,等著封元淮處理完正事,來處置她,她已經想好了應對策,加上手裡的籌碼,和陸續雇傭的高手,保下小命應該不難。

這天,石姣姣命人把軟塌放在後院,正揚臉曬蛋四仰八叉的躺在屋子裡的軟榻上眯著眼睛吃葡萄,突然間門被打開,通傳的婢女沒等開口,就被封元淮的一個眼神瞪啞了。

石姣姣眼睛上貼著兩片樹葉子,封元淮行走間鏈甲稀裡嘩啦的,石姣姣還以為婢女又端了冰來,嫩白的小手指著桌上的葡萄道,“葡萄冰一下,溫的吃著沒滋味……”

封元淮這些天忙,監視石姣姣的人每天例行彙報都是她一天沒出門,他隻當她是夾著尾巴做人,也算識相的不敢再去他的眼前晃了。

見到石姣姣愜意的樣子,封元淮從心底升騰出一股無名的怒火,這個女人負他,耍他,逼他,現在竟然還能過的這麼舒適,他真是太仁慈了。

封元淮人高馬大,簡直像一座小山,把石姣姣的陽光擋的嚴嚴實實,她正尋思著她兩個婢女都是傀儡了,應該是隨她意動行動,沒可能這麼不長眼。

疑惑的拿掉眼睛上的兩片兒樹葉子,驚見封元淮站在床邊上,一雙戾氣彌漫的眼睛,正盯著她,嚇的瞬間從軟塌上躥下來,連鞋都沒顧得上穿,直接朝著矮樹的旁邊跑。

那裡掃地的是她雇傭的高手,石姣姣躲到矮樹的後麵,才把兩隻腳摞在一起,從根本擋不住她的樹後麵露出腦袋。

“將軍,”石姣姣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的十分好看,“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莫不是想我了?”

封元淮大夏天的一身冷硬的鎧甲鐵質麵具,看上去比冰塊兒還要解暑,石姣姣疑惑難道那麼多人他這麼快就處理完了?這就來處理自己了?

封元淮的視線,卻落在石姣姣的腳上,那股邪火燒的更旺,真是絲毫不知廉恥,竟然這光天化日的,就赤著腳,露著細瘦白皙的腳腕,簡直刺眼睛。

石姣姣彆說是赤腳,要不是到底有些顧及著這是古代,乾脆就想自己剪短衣褲穿了,熱死了還沒風扇,難打真的靠心靜自然涼啊?

兩人這樣對峙著,石姣姣心裡,罵封元淮是個悶驢,半晌見他還不吭聲,沒有上來就殺人的意思,光是掩蓋在麵具下,神色不明的看著她,看出他不是來收拾自己的。

她鬆了些氣,從矮樹的後麵出來,手背到身手,給院子裡雇傭的高手打了個手勢——隨時戒備,保護我!

這才朝著封元淮走去,“將軍可是有什麼事?怎麼不叫人告訴妾身一聲,哪需得將軍親自來一趟……”

石姣姣走到床邊穿上繡鞋,封元淮才把眼睛從她腳上挪開,開口聲音不善,是邪火燒的。

“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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