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翼不會試圖去捂著這種事,簡靜名字叫簡靜,但是從來都不是個冷靜的人,簡翼才如實說了幾句,還沒提到下藥的事情,就聽簡靜在那邊咆哮起來,充斥著怨毒的怒火一股腦的撒在他頭上。
簡翼抿著嘴一聲沒吭,掛掉電話之後,摘了眼鏡,狠狠的掐了掐眉心。
這件事到這裡,要是真的找不到賴嘴,彆說他無法給自己一個交代,更無法給簡靜一個交代。
再想到石姣姣這次之後不知道會變本加厲成什麼樣,簡翼一個頭兩個大,他昨晚上已經查出來,她是自己自願跟著學校外的小混混一起去喝酒,就算不出這件事,搞不好也會有彆的事。
作為一個小姑娘來說,太不自愛了。
簡翼其實是個被硬塞責任的監護人,他和石姣姣的關係,從最開始的不愉快,無限的惡劣下去,這一次出了這種事,歸根結底,是他惱火不想管,太放縱她了。
很多時候,簡翼都想撂挑子不乾,按照他的能力,無論在哪裡,他都有信心乾出一番事業。
何至於現在為了盤活根子裡麵爛透的企業心力交瘁,還要背著霸占家產的罪名,弄個品質惡劣的小姑娘盯著他,絆著他,這不可笑嗎
彆說他看不起這半死公司,就他真的鐵了心腸,想要霸占什麼,一個小姑娘能阻止得了他姐姐的腦回路未免太簡單了。
簡翼深籲一口氣,想起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無私向自己伸出幫助之手的老太太。
眉頭漸漸舒展。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簡翼決心等到盤活了簡氏,就脫離這泥沼一樣的生活。
他戴上眼鏡,準備先去一趟公司,等到簡靜過來,肯定會是一通的雞飛狗跳。
起身準備回去換衣服,一轉頭,就見到石姣姣睜開了眼睛,正在看著他。
簡翼腳步一頓,朝著床邊走過來,站在石姣姣的麵前,和她對視片刻之後,開口先發製人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跟校外的小混混去那種地方。”
石姣姣眨巴眼睛,看著這世界的小冤家,雖然還是西裝斯文款,但是明顯和上一世林元白的裝逼範兒不一樣,金絲眼鏡給好評,係到嗓子眼的襯衫,看起來很禁欲係啊。
彆還是林元白那樣的傻**花架子吧。
石姣姣心裡判斷著,應該不會,模樣年輕,氣質卻很沉穩,說話也是擲地有聲,自己遭遇了昨晚上那種事,他第一句竟然不是安慰,雖然說剛才那句話沒有疾言厲色,但是嗬斥她自作自受的意思很明顯。
而且這人現在看著她的眼神也非常的冷,絲毫沒有憐惜,石姣姣確認了一件事,原身和小舅舅的關係,應該比她想的還要差
簡翼等著石姣姣炸毛,等著她口出惡言,畢竟這不是第一次了,他還知道,簡靜來了之後,石姣姣還會添油加醋的告狀,惡毒至極。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要不是他親眼見識多次,真的難以想象竟然能扭曲惡毒成那樣,一度讓簡翼簡直對年輕女孩全無好感。
昨天醫生就已經說了,她沒有被侵犯的痕跡,身上除了一些拖拽的挫傷,一個傷口都沒有,事情並沒與發展到不可控的範圍內,簡翼雖然很頭疼,但是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不過他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等到石姣姣慣常的咒罵,石姣姣盯著他,像是第一次見他一樣,上三路下三路看的十分仔細,簡翼向來在任何場合應對從容,竟然在她的眼神下,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就在簡翼要忍不住,準備再開口的時候,石姣姣動了動嘴唇,開口道,“對不起”
她聲音還有些啞,眼見著簡翼露出堪稱錯愕的神情,石姣姣又說,“我錯了謝小舅舅救我。”
簡翼那表情簡直像是看到了外星人,在麵對超乎他預料的事情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擰眉,神情慢慢凝重起來。
兩人靜靜對視片刻,石姣姣又說,“我餓了。”
這會兒已經到了吃早餐的時間,簡翼聞言沒有說什麼,轉身出了屋子,沒多久,早飯很快就送進來了,簡翼出去就沒再回來。
石姣姣知道他走了,自顧自的吃完了早飯,這才開始琢磨起了這世界怎麼搞。
反正不弄怨念值,隻要和簡翼維持好普通關係,不讓他掉坑裡麵,等著小冤家回來應該就行了。
石姣姣渾身酸疼的厲害,昨天迷迷糊糊聽到醫生說,被下的藥是有副作用的,想來這就是副作用了。
懷著操蛋的心情和護士要了止疼藥吃了,準備在睡一會緩解下,結果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搖醒了,還沒等睜眼看清是什麼情況,一個女人淒厲的哭嚎聲突然在耳邊炸響,差點把石姣姣頭蓋骨掀開。
“姣姣啊你可嚇死媽媽了”
橫空出世便宜媽,石姣姣臉上有點黑,這女人哭的嗚哇嗚哇像個破火車,石姣姣讓她勒的快窒息了,她一邊哭,一邊還不忘了連罵帶數落簡翼。
“我可活不了嗚嗚嗚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托付給你,你呢你是怎麼照看她的”
“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女人哭著回手指著簡翼,“我就說,我早就知道,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
這話不可謂不惡毒,簡翼是簡靜的媽媽先資助後領養的,一句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成功讓他的臉色變了變。
不過很快恢複。
石姣姣這才發現,早上沒影的簡翼,現在就站在不遠處,剪裁貼身的西裝,襯著他的身材勁瘦修長,雙腿筆直,這世界裡他一點也不消瘦,更不過分強壯。
一絲不苟的頭發,卻不是那種全都用發膠打到腦後的油膩,而是略微偏分,幾縷看似隨意,實則恰到好處的頭發,散落在額頭上,蓬鬆又自然,乾淨清爽,又不刻板。
石姣姣敷衍著懷裡哭的像驢叫一樣的女人,眼睛卻逆著陽光,看向簡翼。
真好看啊,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不太合適的場合,而且簡翼眉頭微蹙,明顯不高興,可是她竟然有點心癢意動。
簡翼注意到了石姣姣的視線,眼中沒什麼波瀾的和石姣姣對視一眼,他對目前這種情況並不意外,他在等石姣姣開口,隻要她開始鬨,鬨的越大越好,自己就可以借機趁早把她送走。
石姣姣沒太仔細研究劇情,猜不出簡翼想什麼,但是這世界無論如何,是要和簡翼打好關係的。
於是她在女人哽咽的間隙,說道,“你彆這麼說小舅舅,”石姣姣睡了一覺,嗓子和狀態都恢複,說話也有了底氣,“要不是小舅舅,你現在已經見不到我了。”
這話一說完,簡靜和簡翼一塊僵住,皆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簡翼眉目沉斂,盯著石姣姣,不知道她又想搞什麼。
簡靜反應過來之後,卻是頓時又炸了。“是你”她指著簡翼,“是你威脅姣姣這麼說的對不對”
簡翼嘴角微動,似乎想勾個嘲諷的笑,但好歹壓下去了,石姣姣簡直無語,皺眉打斷女人道,“媽彆叫了,我頭疼死了”
說著裝著坐不住,朝著床上倒下去,確確實實也是真的有些疼,而且難以言喻的不知道從哪個骨頭縫裡麵,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癢
石姣姣躺下,簡靜倒是真的關心“女兒”慌張的跑去找醫生,仔細了解情況。
簡翼昨天沒有說下藥的事情,就是不想聽簡靜在電話裡麵發瘋,這會兒見她去了,知道她一會也會發瘋,掏出手機打了電話,估摸著簡靜發瘋的時間,推遲了兩個會議。
一轉頭,床上沒人了,衛生間裡麵傳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哐當”一聲,伴隨著石姣姣咬牙都咬不住的哼。
藥物殘留。
石姣姣剛才感覺不對勁,去翻了劇情,總算知道醫生說的什麼後遺症了,她感覺體內有螞蟻在爬,和那晚上真正犯藥的感覺,也沒差幾個度
石姣姣想起她當初寫的,這種藥殘留也不算嚴重,幾次徹底代謝就好了,但是犯藥時候的墮落,也是原身用來指責簡翼的把柄。
她為什麼要寫這麼不科學的東西
啊
石姣姣交叉著腿站著,眼眶都忍的有點濕了,抓撓了兩下門,這才忍不住喊,“小舅舅”
簡翼聽到這一聲,也知道石姣姣怎麼回事了,下意識朝那邊走兩步,又立刻頓住,站在不遠處出聲道,“我去找醫生。”
這種藥是地下場合調教人用的,藥性持久,烈,還會成癮,並且壓製的藥量很大,還對身體有傷害,但是比較好戒。
後麵幾次殘留散藥性,隻要找個人就行了,但是石姣姣顯然是不能的,隻能靠自己熬過去。
簡翼轉頭準備去找醫生,石姣姣自己寫的什麼東西,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找醫生也沒用,聽到簡翼要走,頓時急了,咬著嘴唇,一把推翻了一個架子。
“哐當”一聲巨響,伴著石姣姣的慘叫,成功止住簡翼腳步。
簡翼走到衛生間邊上,出聲道,“石姣姣”
“小舅舅,我摔了下,能不能扶我一把門沒鎖”石姣姣嘴唇都咬出血了,勉強壓抑著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
“我腿嘶”石姣姣痛呼。
簡翼也不是什麼冷血魔鬼,猶豫了一下,伸手打開了門。
走進去兩步,沒看到石姣姣,石姣姣在門後,快速關上門,順手鎖了,毫不客氣的從身後抱住簡翼。
她摟住人,聲音變調的厲害,“寶貝兒,我太難受了,你幫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