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強搶民女!
石姣姣手腳迅速被捆住, 捂住她嘴的手鬆開, 接著兩腮被捏住,嘴裡塞了滿滿當當的布巾。
石姣姣嗚嗚兩聲,徒勞的掙紮了幾下,按著她的兩個壯漢, 壯的活像是牛犢子, 石姣姣在他們的手上基本上就是小雞崽,兩個“雞翅膀”被按住, 根本沒可能掙脫。
馬車速度非常的快, 石姣姣心急如焚, 奈何她喊不出, 掙不開, 隻能眼睜睜的就這樣被擄走, 心裡一萬句草泥馬,奈何連罵也罵不出。
是誰要害她,抓她乾什麼, 石姣姣見掙紮無用之後,就老老實實的趴在馬車裡,腦中急轉。
兩個大哥見她老實了,也不再死命的按著, 左右一邊一個, 坐在馬車的門邊上, 把她逃生路徑堵的嚴嚴實實。
石姣姣躺在馬車的軟墊上, 環視狹窄的車內, 發現這車竟然連個車窗都沒有!
這……難不成是囚車?
石姣姣是知道的,這世界專門有種押送的囚車,卻並不是電視常見的那種欄杆做成,人在裡麵坐著或者站著的。
而是四麵密封,如同棺槨,但內裡擺設和尋常馬車一樣,隻不過沒有窗戶而已。
是專門用來運送獲罪的高官以及皇親國戚,算是給這些曾經的貴人,最後的體麵。
石姣姣越觀察越像,這本來就是她寫的,書中女主角帶球跑的時候,皇帝震怒,帶回來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樣的囚車。
石姣姣萬萬沒想到,她寫的時候十分來勁兒,還借著沒有窗戶這個便利,讓男女主在路上就酣暢淋漓的來了一發。
而現在,她已經憑借這囚車,確定了到底是誰抓她,隻覺得腳疼。
寫寫寫!搞什麼瞎創新!敞篷囚車不好嗎?
敞篷至少她嚎上一嗓子,或者隨便扔點什麼東西下去,趙平慈說不定還能找到她的蹤跡,這可好,棺材一樣連個縫隙都沒有,沒法求救,這東西出自她的手,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
門口那兩個哥們兒,像兩堵大山,石姣姣目測了半晌,絕對不可逾越,這可怎麼辦!
和趙平慈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的敏感自卑心理,石姣姣好不容易治愈的差不多了,現在自己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把他給拋棄?!
一想到這,石姣姣就咬牙切齒,狗皇帝陰魂不散,竟然這麼久了,還不肯放過她。
殊不知,皇帝不僅未曾打算放過她,實在是想她想得緊。
一個通曉百事,差點把自己坑死的人,皇帝怎麼可能忘?
他這一年多,想石姣姣的時間,比他和後妃總共加一起的時間還要多。
太子的事情最開始他是震驚到震怒,但是這一年多,皇帝陸續查出了當的所有事,一查之後,接連的震驚堪比他當時被太子捅刀子的時候。
他和太子,明顯都被人當成了手中棋子,玩弄於指尖過後,又成為了被拋棄的廢子。
皇帝每每想到這裡,便是氣血上湧,多麼可笑,他一個天子,和一個當今太子,被一個小姑娘玩弄戲耍,自相殘殺,而起因竟然因為一個閹人。
她隻為了給那閹人報滅門之仇,害他在黃泉幾度來回,一國太子被囚罪人府,皇帝想她想的牙根都癢癢,如何能不抓心撓肝的惦記她?!
貼身太監無意間在民間買回的畫,解了皇帝遍尋不到人的苦悶,她竟然這麼喜樂平安,憑什麼?!
他胸前的傷口,現如今每逢陰天下雨下雪,依然會隱隱作痛,她休想過的安然!
石姣姣不知皇帝現如今記恨她至此,路上尋了好幾個機會,都沒能跑掉,兩個看守她的壯漢,真的是寸步不離,石姣姣怎麼撒潑耍賴,都沒能管用。
一路快馬加鞭的朝著皇城的方向狂奔,石姣姣整天躺在馬車的軟墊上,也覺得自己的骨頭要散架了,心臟都被顛碎了,陰著臉,整日一句話也不說,更不撒潑了,眼見著人一圈圈的瘦下來。
石姣姣如此,現如今已經和她遠隔幾百裡的趙平慈,比她消瘦的還要厲害,即便是沒有馬車顛簸,也比她心碎的更甚。
那日從李嫂家出來,石姣姣就沒影了,她從前開過一次這樣的玩笑,惹急了他之後,她就發誓以後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
趙平慈隻以為她又是玩心大起,可是找了許久,等到夜裡人還沒回來他再無處可尋,在院子裡麵從天黑等到晨曦的時候,趙平慈渾身冰冷,冷的透骨,他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想。
第二天一早,他報官了,他的妻子丟了,朝官差塞了好多錢,可是一天,兩天,三天,石姣姣依舊不見蹤影。
趙平慈幾日隻吃很少的食物,心中不願相信是石姣姣把他扔下了,因為家中的東西,根本一丁點都沒動,她即便是要走,換洗衣服總是要拿兩件的吧……
趙平慈隻能用這種粗劣的理由,來安撫自己,可是若真的不是扔下他走了,那便是出了意外,趙平慈更加不願意朝著這個方向去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趙平慈寧願相信她是拋棄了自己離去了。
可無論哪一種想法,於他來說都無疑於是淩遲,石姣姣消失五天,他晚上枯坐不知道何時昏睡過去,清早起來的時候,直接跌在了地上。
他到如今才發現,石姣姣對他來說,等同於雨露於禾苗。
趙平慈勉強噎進去幾口幾天前的乾巴巴點心,拖著頭昏腦漲的沉重身體,徒勞的去石姣姣消失的那條街上晃。
他沒有方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隻能家中和這裡枯守,身心日日交瘁,不知如何是好。
他什麼都沒了,沒了家人,成了罪人,連身份都是石姣姣幫他杜撰出來的,他簡直像是依附於她的絲蘿,可她卻這樣突然抽身,讓他無處依傍,無處容身。
如此這樣,又過了三天,距離石姣姣失蹤,整整八天了,趙平慈衣不解帶,水米進的極少,整個眼見著像一叢枯萎的禾苗,在這樣陽光暴烈的正午,搖搖晃晃,透著一股瀕死的氣息。
左鄰右舍,尤其是李嫂,嘴唇勸說的快要出血了,可是趙平慈根本聽不進去。
他們並不知道,石姣姣對於趙平慈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他用一家的性命換了她,已然將全部的感情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就是他的命。
這樣日複一日,趙平慈簡直如同行屍走肉,今天的太陽太烈了,趙平慈固執的站在石姣姣等待他的地方,一直到視線模糊,失去意識。
迷迷糊糊間有人搬動他,清涼的水順著他火燒一般的喉嚨流進去,趙平慈勉強恢複了一些意識,睜開眼似乎看到了他日夜想到心疼的人。
“姣姣……你回來了……”趙平慈聲音啞的不像樣子,說出的聲音是氣聲。
“爺爺,他醒了,他醒了。”一個嘰嘰喳喳的小童,圍在趙平慈的身邊拍手。
老頭子低聲嗬斥了一下,又給趙平慈喂了一點水,接著尷尬的抓下趙平慈摸他菊皮老臉上的手,歎氣道,“孩子,回去吧,你家娘子無論怎樣,想來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
趙平慈聽到老者的聲音,激靈一下回神,他被扶著坐起來,手肘支在自己的膝蓋上,抱著昏沉的頭,剛才被老者喂進去的水,從眼眶嘩啦啦的又流出來。
他整個人像個壞掉的機器,低頭發出嗡嗡的聲音,像是哽咽,又像是故障即將停止運作的哀鳴。
老者拍了拍趙平慈的肩膀,“小夥子,想開點,快回去吧……”
“爺爺……”小童抓著老者的腿,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趙平慈。
“爺爺說,你找不到嬌小娘了,”小朋友或許是看到趙平慈實在淒慘,臉上露出萬分糾結的神情。
最後見趙平慈嘴唇都出血了,這才違背了他們小孩子間“捉迷藏不能告密”的原則,趴在趙平慈的耳邊說,“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嬌小娘,否者下次,她該不給我甜糕了……”
小童的聲音伴著氣流,和孩童故作神秘稚嫩聲音,“你捉迷藏找不到她了吧,她藏在了一輛馬車上……”
趙平慈本來神智昏沉,聽了小童的話之後,耳朵像是被紮進了尖銳的鋼針,瞬間腦子疼的如同被貫穿,他的神智也登時回歸。
他猛的抓住了小童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如溺水瀕死之人,抓住最後一節草根,用力過猛。
“哇……”小童直接被他抓的哭起來,身邊老者低頭來拉,趙平慈卻瘋了一樣不放開,“你說她上了馬車?在哪裡,你是何時看到的!”
“袁相公,你快放開!”老者拍打趙平慈的手,趙平慈怎麼可能放!
“你快說!”
他瞪著眼睛血絲密布,小童嚇哇哇大叫,周圍人都看過來,指指點點說袁相公瘋了。
胳膊被扯,趙平慈不放手,眾人合力將他拉開,製止住,老者趕緊趁機領著自家小童走了。
趙平慈被按在地上,雙眼還盯著小童離開的方向,“小年,小年!你再說說,她當真上了馬車嗎?!”
小童就住在這附近的小巷中,石姣姣消失的那天,趙平慈把附近的人家問遍了,當然小童也沒放過,隻是趕巧那幾天,這小年風寒整日昏睡,他便沒有問過,他是否在那天跑出來過,看到過什麼。
小童快步跟在爺爺的身後,快要轉角的時候,聽到趙平慈聲嘶力竭的聲音,小小腦袋似乎也感覺到,這件事並不是他平時和二蛋他們捉迷藏那麼簡單。
他站住,拉了一下爺爺的衣袖,老頭俯身要抱他,不許他胡說,小童卻說,“嬌小娘給的甜糕可好吃了,她說都是袁相公做的。”
他吃了很多,都沒花錢,每次路過嬌小娘都會給呢。
老頭似乎也想起了這細水長流的恩惠,猶豫了一下,蹲下問道,“你真的看到了嗎?你那些天不是病著,這種事可不能扯謊,袁相公找不到嬌小娘,可快要失心瘋了。”
小童被老頭鄭重的態度驚了下,但是頓了頓,還是點頭,“我那日偷偷跑出來,和二蛋玩球來著……”
於是就在趙平慈被扶到旁邊的牆壁邊上,一身狼狽的幾乎絕望的時候,老者和小童又折回來了。
趙平慈剛才被踹了兩腳,理智回歸一些,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個小童的一句話,就像個瘋子,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發瘋,自己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