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翊輕笑一聲,緩緩談起那段來自十三年前的秘史起來:「十三年前,匈奴、鮮卑、突厥、柔然四族突然聚集十五萬兵力,合力大舉進攻大周朝。沒準備的情況下,安西都護府、北庭都護府相繼被破。匈奴四族進府後,燒殺搶掠,無惡不在,使得家無全家,人無完婦。兩府內的百姓撤退不及,傷亡高達兩萬八千多人,金銀財物損失更以數十萬計。」
「消息一傳出,我朝上下震動。幾經朝議後,當今聖上決定率廿萬大軍親征西北。朝中上下眾誌成城,萬眾一心。隻是,匈奴四族在掠得兩府的糧食後,兵精糧足,且貪婪之心大增,士氣鼎盛,渾然不懼與我朝開戰。兩軍一度對峙了三月,天氣轉寒,馬上就要入冬了。當時廿萬大軍的冬衣趕製不及,而且入冬後,糧食的運輸也會出現問題。隻是大軍一時之間卻未能拿下匈奴四族,諸將束手無策,進不得,退亦不得。」
「而這個時候,那個男人……」王翊頓了一頓,「憑空出現。」
「那時候的他手持這把火龍瀝泉,一身盔甲,半夜突然出現在皇帳之中。」還把他和周文帝都嚇了一跳。
王翊眼含笑意,他還清楚記得那個男人唇線抿緊,堅毅如鐵,緊握閃爍森冷銀光的長槍,用槍尖指著周文帝的脖子,不怒自威的厲聲喝斥周文帝是何方亂臣賊子,竟敢大逆不道自稱朕,莫非是想要謀反不成!?
若不是周文帝當時因為出征在外,脫下龍袍,穿上金甲,恐怕男人就是連斥喝都會省卻,直接把槍尖紮進周文帝的喉嚨了。
「經過一輪的紛擾後,我們終於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周人。」
賈斂一臉問號,咬著手指頭,遲疑的道:「難道…他是外族人?」
「不。」王翊笑著搖頭,「他也是漢人,他是九百年前唐朝的將軍。」
若不是男人的一言一行和身上的盔甲都與現在大相徑庭,對近代的事件一概不知,卻又對九百年前大唐的大大小小事件都如數家珍,身上又有天策令牌和出入(大唐)皇宮的令牌作證,王翊真的不敢相信會有這樣奇妙的一件事發生。
一個九百年前的將軍居然會來到九百年後!
「當時,他親自率領八千精銳騎兵從馬邑出發。在夜幕掩護下,一舉攻入北庭都護府,斬殺匈奴單於烏維,俘獲了柔然王阿那瓖之子婆羅門。然後又與大軍合攏,奮力衝殺,把鮮卑、突厥聯軍打得潰不成軍。四族一敗再敗,損失慘重,遂退守鐵山,收集殘兵敗將,隻剩下幾萬人馬了。」銀甲上血紅的錦緞隨風擺起,獵獵寒風中如勝利的旗幟。
「匈奴因大單於烏維的突然死亡,陷入群龍無首之境,而烏維的長子烏師廬和左賢王伊稚斜爭奪大單於之位,無暇再與大周相爭;柔然王阿那瓖隻有婆羅門一子,對他是愛如珠寶,珍而重之,婆羅門是柔然的唯一繼承人,所以阿那瓖隻得稱降,派人入朝請罪,請求大周釋放他的愛子、柔然的下任繼承人;而鮮卑、突厥都因為匈奴和柔然的的不配合,加上他們自身實力大損,隻得退兵回草原。」
「哇噢!很厲害啊!」賈斂滿眼小星星崇拜的道,全然忘了自己聽故事的初衷。
「那後來呢?」
「後來……」王翊雙眼放空,目光好像穿過十三年的時間流逝似的,「後來,他把這本秘籍留了給為師,希望為師能替他找一個合格的傳人,發揚光大。」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那個男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一切都隻是他和周文帝幻想出來似的。
指尖捏緊手上的秘籍,但下一刻回過神又很快的鬆開。
王翊鄭重的把這本秘籍放在賈斂的小手上,「這本秘籍為師也沒有看過,現在為師把這本秘籍交給你,你千萬不要讓為師失望。」也不要讓他失望。
賈斂神色莊重的接過秘籍,「那…師父,你的舊友叫什麼名字?」
「他啊!」王翊回憶起十三年前的那個秋天,橫槍立馬一身甲胄,執著於九百年前那個雄渾、美麗朝代的男人,「他叫……」
「李•承•恩。」這三個重若泰山的字在王翊的唇齒間吐出。
賈斂眨眨眼。
天策府統領…李承恩嗎?
他是個怎樣的人?天策府又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呢?東都之狼又是怎樣的稱號?這一切,賈斂表示很好奇。
而可以解決他好奇的答案就在這本秘籍上。賈斂把目光放到手上的秘籍。
隻見這本秘籍外皮就寫著天策秘傳四個大字,用筆剛勁峻拔、力透紙背,筆畫方潤整齊,結構疏密得當,堪稱一手好字。
「老爺,該是時候回內閣當值了。」儘責的王伯敲門,提醒道。
「斂兒乖,師父回來的時候就買糖葫蘆給你吃。」王翊寵愛地摸摸賈斂的小腦袋,哄道。
「那麼,師父你得早去早回啊!」想起酸甜可口的糖葫蘆,賈斂口舌生津,一臉饞嘴的說。
「嗬嗬!」王翊整整身上的官袍,就往外走去了。
內書房留下賈斂靜靜的一個人。
隻見他伸出小手,揭開天策秘傳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