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斂!你不要仗著外公寵愛你,你就仗勢欺人!我告訴你!彆人怕你,我吳裘不怕你!我父親是戶部侍郎,我母親是瑞芳公主,我舅舅是當朝太子!皇上是我的親外公,今天你要是打了我,我一定會讓外公狠狠的責罰你!」一個外表生得斯文有禮的少年驚恐地用著一副極為難聽的公鴨嗓子說。
他的四周有十數個或坐或躺或伏在地上的少年,雖然個個都身穿綾羅綢緞,但全都鼻青臉腫,涕泗縱橫,不成人樣。恐怕他們的親娘來到也不認得他們了!
他們聽得吳裘囂張的威脅著對方,已經千瘡百孔的弱小心靈也隨之而一震。要不是實在沒力氣了,他們一定會撲上去,死死捂著對方惹禍的嘴巴。
「吳裘你是眼瞎了!?斂兄弟是斯文人怎會打你!胡說八道!我牛繼宗就不明白英明的太子殿下怎會有你這個這麼軟蛋的外甥!」說話的少年…黑炭大個子唾棄了一下,罵罵咧咧的說。
「吳裘你眼瞎了!」
「不中用的軟蛋!」
「怕了就回去吃奶吧!」
「打架打輸了,還要回去告狀!?真是未斷奶的奶娃子!」
「你彆說!我還真是聽說過吳裘都十四歲了還未斷奶啊!家裡還養著四個奶娘啊!」
「什麼!?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牛繼宗一方孔武有力,明顯是將門之後的少年們前仰後合的大聲嘲笑著。
吳裘被笑得滿臉通紅。
又不是他想要喝奶的!是他娘說人乳有很多好處,一定要他喝,又把宮裡的禦醫拎來跟他念吟了好幾個時辰,什麼《隨息居飲食譜》一書中說:人乳可以補心血,充液,化氣,生肌,安神,益智,長筋骨,利機關,壯胃養脾,聰耳明目……聽得他頭昏腦漲,拒飲人乳一事隻得放棄。
「行了。」此時,牛繼宗一方少年身後傳一把聲音。
少年們的嘲笑聲應聲而止,尊敬的分開注視著身後那一襲青衣少年。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猛然砸入眾人眼中。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目,高挺的鼻梁,扯起一個俊朗的笑容。
「吳裘,連事情的起因都還未弄清楚就插手,不好說我沒有動過手,就算我今天打了你,太子殿下和瑞芳公主也不能把我怎樣!說不定皇爺還會厚厚的賞賜我呢!」賈斂一番話來,暗指吳裘被人當槍使了。
吳裘瞳孔一縮,雖然他平日總是研讀詩書,甚少與人接觸,但戶部侍郎和公主的兒子自然不是些什麼蠢人。看了看那些長著「豬頭」的朋友,見他們一個個神色閃爍,不敢與他對視,心下就知道自己真的被人當槍使了。他聽說了常去的那間書齋新來了一本孤本,今天本來是要去書齋把它買下來的,隻是半路上被一個雖然不是什麼刎頸之交,但平日都有說有笑的世交之子請過來當救兵。那人隻說賈斂領著牛繼宗等人因著一些小事正毆打他的同伴,請他出麵製止。吳裘沒有防備之下就隨了他趕過來出頭了。
「哼!」吳裘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目送吳裘的遠去,除卻賈斂和牛繼宗外,其他身強力壯的少年們全都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正如吳裘所說,吳裘父親是戶部侍郎,母親是瑞芳公主,舅舅是當朝太子,皇上更是他的親外公,背景大得嚇人,他們是萬萬不敢動他一根毫毛的。也就賈斂有周文帝寵愛、王翊作後台,牛繼宗有他的天下第一混世魔王老子在背後撐著才不怕他。
「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處理吧!」賈斂轉身,嘴唇微撅,輕快地吹起一聲口哨。
今天其實是他難得在王翊身上拿到一天假,外出時恰好被牛繼宗等人遇上了,拉到一起吃酒。後來,就不走運的遇上了這宗小麻煩。
哨音一響,「嘶──」
一匹通體雪白,體態莊嚴的駿馬,四蹄翻騰,長鬃飛揚的從一旁裡踏著優雅的步伐,穿過街上眾人的阻攔,來到賈斂身前,溫馴地低下頭。
「斂兄弟,什麼時候借奔宵給哥哥跑上兩圈啊?」牛繼宗垂涎三尺的看著白馬,卻不敢上手觸摸牠,隻是羨慕不已的說。
他曾經不得白馬的準許,擅自摸上了白馬的馬屁股,被白馬一下強而有力的蹄子踢得那一個正著。足足斷了三條肋骨,在床上躺了兩個星期,這還是有賴他老牛家天賦異稟,回複力驚人。
賈斂溫和的撫摸著白馬的鬃毛,失笑的道:「繼宗哥哥想要什麼好馬,向牛伯伯求上一求不就行了吧!何須整天覬覦著奔宵呢!」牛金那老流氓每逢哪家得了好馬,他不是拿著一柄宣花八卦大板斧上門跟人討要,就是厚顏無恥的把自家寶馬送去配種。即使是周文帝受各國進貢上什麼好馬,都少不免的被他死皮賴臉的賴走幾匹,使得禦馬監的黃錦對他儘是沒好臉色。這樣十數年下來,牛家的馬廊裡儘是上好的良駒,各大王公貴族好馬之人更是捧上百金、千金的,欲求一馬。隻可惜,牛金這個隻進不出的吝嗇鬼,一概拒絕。
而這匹神俊的白馬就是八年前的小裡飛沙。
卻說,當日王翊王大學士在莊嚴肅穆的養心殿裡,聽得自家小徒弟所起的爛名時,簡直不能直視那匹可愛的小裡飛沙。完全不能想象賈斂日後在沙場領兵之間,率領著一批精兵強將,威風凜凜,然後,舉起手中長.槍,大喊:「狗蛋衝啊!!!」
王翊眼前一陣發黑。
回醒過來後,王翊就立即擺出師父的威嚴,強製命令賈斂一定要小裡飛沙改名字。不放心小徒弟起名的他,就提供了一係列的馬名字,什麼絕地、翻羽、超影、逾輝等等的。
最後,賈斂在嘟長小嘴之下,選了奔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