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賈代善也隻好感慨自家麼兒聖眷之濃和通天的人脈。
把小賈璉交回他的親爹賈赦抱著,賈斂就忐忑不安地騎著奔宵前往鎮國公府。
「斂兄弟,你怎麼來了?」剛回到府裡的牛繼宗驚訝地問。
雖然賈斂從小就在鎮國公府裡來去自如,但長大後能與牛金這武瘋子練手後,反而就來得少了。
「牛伯伯找人來我府上找我,說是有什麼要事商議。」賈斂對此亦是一頭霧水
「哇哈哈哈哈!好後生,你來了!」一把熟悉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未見人,先聞聲。
鎮國公府大門前,賈斂聽到如此魔性的笑聲,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轉身,打算原路撤退。怎料,側門裡突然竄出一條魁梧的人影,二話不說便拎起了他的衣領,像買了塊條狀豬肉回家下酒似的,悠哉樂哉地拎著賈斂往府內走去。
賈斂狡黠一笑,身子一縮,腳下踏起遊龍步,滑不溜手地脫開牛金的製肘。往前一躍,跳上台階,雙手環抱自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牛金。
「喲!好個後生!有長進!」牛金不怒反喜的大笑著。
「來人!設宴,上酒!今天咱們不醉無歸!」大中午就不醉無歸的怕是隻有牛金這混人才說得出。
鎮國公府的酒宴一向以豪邁奔放著稱,每個客人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無一不是。牛金和小酒鬼牛繼宗還有幾個小崽子齊聚於大廳,不論年齡大小,齊齊虎視眈眈的看著新擺上來的烈酒,幾碗烈酒下肚便開始放浪形骸,嗨得一塌糊塗。
酒枱上無父子,牛金「殘忍」地把幾隻小崽子放倒後,又把有望繼承自己衣缽,成為新一代酒神的牛繼宗喝倒在桌下後,才用一張滿身酒氣的樣子對賈斂說起正事。
賈斂雖然也有喝酒,但從量看起來總沒有他們牛家父子的恐怖,依然是精神奕奕得很。
牛金一屁股坐在賈斂身邊,二話不說的直接端起酒壺朝賈斂嘴裡硬灌了一大口,滿足地看著賈斂麵紅耳赤地嗆鼻後,「嗝!斂小子,皇上已經跟我老牛說了…我…嗝…派你統率一曲…嗝…兵馬。」牛金打著嗝氣,滿嘴都是酒氣的靠近賈斂身邊道。
「咳咳…是的…牛伯…伯。」賈斂努力想止著咳嗽。
「嗬嗬…果然是個好苗子……」牛金醉醺醺之下,揮動他的巨靈熊掌往賈斂背部拍了幾掌。
「看在皇上、王學士的…嗝…麵子…嗝…份上,老牛就給你十…嗝…五個名額……」牛金一邊打著嗝,一邊的道。
「什麼名額?」賈斂不解。
「…嗝…果真是個新兵蛋子。」牛金的牛眼一圓,醉熏熏的笑起來。
他的巨靈熊掌又再重現江湖,「十五個…嗝…非戰時…嗝…死亡名額,老子不耐…嗝…煩講解,想知道就…嗝…去找你師父吧…嗝…」
「…嗝……」隻是,這一次,賈斂對牛金的巨靈熊掌拍在肩上沒分毫的感覺。
「王伯。」好不容易擺脫了醉酒發瘋舞動著那雙宣花八卦大板斧的牛金,賈斂就匆匆地趕到王府。
他始終對牛金的那番話不理解,在心裡隱隱的刺著。
隻見入門後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
王伯的模樣一如當年的慈祥,「小少爺來了,正好老爺也在書房裡。」緩慢地帶著賈斂往書房走去。
隨著王伯一步步的慢走,賈斂的心也放鬆下來。在這個熟悉令人輕鬆的環境裡,他把所有的煩心事都拋諸腦後,因為這座府邸的主人會為他解決這一切,這裡就是他的避風港。
「師父。」
窗戶邊上,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美中年把視線從手上的書籍裡,移至賈斂的臉上,對他輕輕地招手。
賈斂順從地走近他身邊坐在地上,把在牛金府裡聽到的事情都說給王翊知道。
時間總是特彆眷顧這個美中年,王翊的臉與八年差不多是一模一樣,分毫未改,依舊的眉目如畫,容貌矜嚴,漂亮的須髯。
「慈不掌兵,義不行賈,何解?」靜靜地聆聽完後,王翊隻問了一句。
「稟性仁慈的人就彆帶兵打仗,講道義的人就彆做商人。」
王翊聽後,無可無不可,隻背誦了一段出自《增廣賢文》話:「慈不掌兵,慈者,仁愛之士,若為仁愛,則無威嚴,然兵無令不行,將無威則亂,故掌兵者必威大於慈。」
賈斂懵懂。
「非戰時死亡名額是我大周一種特彆的規定,容許將領在日常訓練中,對不遵守軍令的士兵進行斬首,以確保將領的地位和對整個隊伍的負責。」日常訓練中已經不遵從軍令的士兵,誰能擔保他上到戰場後不會不聽將官命令,使得隊伍出現騷亂、破綻,以至於敗在敵人之手。
王翊輕歎了一口氣,「一將功成萬骨枯。將領背負的,從來不僅僅是生命。」還有著責任、信任、不解、家國、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