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匈奴蠻子且吃你家冉爺爺一記畫戟!」冉封儘興的吼叫聲在戰場上響起,在那些絕望的匈奴人心目中這把豪邁粗獷的嗓音簡直就是惡魔的聲音。冉封武藝雖不比賈斂, 但在藍田大營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他要不是個刺頭的話, 早就能升任軍侯了。此時, 他正大開殺戒, 殺匈奴人如同斬瓜切菜一般。
殺得不亦樂乎的冉封不經意間逐漸脫離了賈斂的身邊,興奮得暈過頭,竟衝到賈斂身前去了。
他抬眼一看,突然見到身前有一個穿著鎖子黃金甲的匈奴大將, 心道好一條大魚!他忙不乎拎著方天畫戟衝上前,大喝一聲, 就要把那匈奴將軍的人頭砍下來, 好換取軍功!
月牙利刃快要方天畫戟夾雜黑色真氣的暗芒, 帶著破風之勁, 來勢洶洶地朝著匈奴大將的脖頸砍去。
然而,他卻看見那匈奴大將臉上似是扯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危險!沙場戰陣搏殺多年的直覺讓冉封第一時間把方天畫戟收回胸前。
冉封明明看到了那一.槍,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躲避,好像無論他如何躲避, 終究都是會把身體送到那槍頭上去一樣。
他隻能下意識用方天畫戟擋在胸前。
「嗬!」那匈奴大將冷笑一聲, 手腕使勁,一股淺金色耀眼的光芒包裹著槍尖, 瞬間發勁刺出三槍。
「噗!」冉封隻覺心口一痛, 畫戟脫手, 騰雲駕霧似的向後倒飛而出。在摔落地麵之前,他還見到陪伴自己縱橫沙場廿多年的方天畫戟高高飛在半空中,自己的戰馬也收不住腳,往前方衝了十來步。
「休傷我家屯長!」一名跟隨冉封數年的老兄弟見得冉封被擊飛,連忙策馬上前,揚刀而起,直砍匈奴大將的頭顱。
「不自量力!」那匈奴大將撇撇嘴,直接擋住了這絕殺的一槍。身下的白蹄烏倏地一躍,飛奔而起,手中長.槍泛著冷光割空而刺,徑直殺到那大周騎兵麵前。
「匈奴蠻子!」「爾敢!」「住手!」「死來!」
賈斂麾下的眾將士早已親如一家,見得這匈奴大將不單止打傷冉封,還要對另一個兄弟下殺手,刀槍劍戟忙不乎齊齊往他身上殺去。
那匈奴大將見狀,冷然一笑,長.槍猛地一翻,劃出一道冷酷的弧線。真氣迸發,長.槍仿佛變成一條金色的虯龍,滿有威嚴的咆哮一聲後,當即就要帶走身邊的這五名周人騎兵的生命。
在金色虯龍張牙舞爪之下,任何刀槍劍戟都被毫不留情的劃斷,就要咬上他們脆弱的脖頸之際。
「哼!」一聲冷哼傳來。
一柄火焰長.槍從旁伸出與虯龍而成的槍頭相撞,剎那間四周的空氣都好像靜止了。
「當!」兩柄兵器的碰激之處火花四濺,這一聲巨響響徹雲霄,附近雙方的士兵都震耳欲聾,更有戰馬受驚或直立或四處亂跳,使得背上的士兵倒地,遭彆的馬兒或敵軍士兵踐踏,取去性命。
當中,一匹被鮮紅染得通體血紅,隱有麟片,長鬃飛揚的戰馬和另一匹通身毛色純黑,唯獨四蹄俱白的戰馬各自立起,仰天長嘯。而他們背上的騎士也坐得穩穩的,半點搖晃慌亂之色也沒有。
「本王是匈奴右賢王攣鞮氏呼韓邪,來將通名!」異族男人單手持.槍,槍尖正正指向賈斂。呼韓邪對賈斂的興趣真的是很大,態度也十分慎重,甚至把自己很少拿出來說的姓氏也一並說了出來。
攣鞮氏是匈奴的大族,地位十分尊貴。
縱然是大周朝的學者或者古代的讀書人,但凡稍稍研讀有關匈奴一族的曆史,也會說出一句:「古者匈奴之強,不過冒頓。」可見冒頓單於當時所率領的匈奴是有多麼的強大,才會使「外族」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地位。匈奴史上最強大的幾位單於之中,冒頓大單於就是攣鞮氏的。
冒頓大單於乃上任匈奴單於頭曼之子,殺父殺母殺弟自立。即位不久,東胡王乘其立足不穩,遣使臣向他索要頭曼單於的千裡馬。為麻痹東胡,冒頓不顧群臣反對,將千裡馬送給東胡王。東胡王得寸進尺,又提出索要單於的閼氏。群臣忿怒至極,請求出兵攻東胡,但冒頓仍滿足了東胡王的要求。東胡王認為冒頓軟弱可欺,不再將其放在眼裡。於是,冒頓單於就乘機穩固統治,擴充軍備,發兵突襲東胡。東胡猝不及防,東胡王被殺,其民眾及畜產儘為匈奴所得。不久,冒頓單於又乘勝,西攻河西走廊雍州的月氏,迫其西徙。隨後,匈奴征服了樓蘭、烏孫、呼揭等二十餘國,控製了西域大部分地區。向北則征服了渾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國,向南兼並了樓煩白羊河南王之轄地,重新占領了河套以南地。匈奴居有了南起陰山、北抵貝加爾湖、東達遼河、西逾蔥嶺的廣大地區,號稱將諸引弓之民並為一家 ,擁有控弦之士三十餘萬,一躍成為北方最強大的民族。
當然,冒頓大單於最為人注目的功績就在於他率四十萬精銳騎兵,在白登山把漢高祖劉邦包圍七天,迫使劉邦派使者秘密送了很多價值連城的禮物給冒頓大單於的閼氏,吹枕頭風才使劉邦得以脫身。其後,更是開啟了漢朝向公主去給匈奴單於當閼氏,每年奉送給匈奴一定數量的棉絮、繒、酒、米和食物,相互結為兄弟,實行和親的政策上百年之久。
攣鞮一族皆以冒頓大單於為榮,隻是呼韓邪野心極大,他希望自己將來擁有超越冒頓大單於的功勳,成為匈奴史上最強大的匈奴王,所以他甚少提及自己的姓氏。現在向賈斂提及自己姓氏,算是很看重賈斂的了。
「小爺乃大周上將軍麾下軍侯賈斂是也!」賈斂是又驚又疑,這匈奴右賢王他不是第一次相見,但此人的槍.法卻極為眼熟。
呼韓邪身穿鎖子黃金甲,鎧如環鎖,射不可入,手握一丈一尺三長的虎頭湛金槍,刀削似的臉上目光炯炯,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迎麵撲來,讓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在賈斂著重打量呼韓邪手中的虎頭湛金槍的同時,呼韓邪也細細的端詳著眼前的小將。
他還記得那個頭頂鮮紅翎羽的英武小將站在雁門城頭上以箭相射,逼得他不得不得棄馬倒地,小將當時臉上還殘留著一股少年人的青澀之色。隻不過短短一股時間沒見,這周朝的小將就已經從一個初出茅廬的英武小將,變身成能縱橫沙場的將軍了。
身姿挺拔如蒼鬆,氣勢剛健似驕陽,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烏黑發亮的長發箍著的束發金冠上,兩條長長雉尾風中招展,一身由玄鐵打造的盔甲已被鮮血染得通紅與和手中倒持著形似火焰的長.槍相襯如血。
就在這時候,呼韓邪倏地一句:「李承恩是你的什麼人?」
賈斂頓時一怔,但很快就回神過來,反問:「你又是他的什麼人!?」他是不會看錯的,這匈奴人的槍法……
「不過是有一月之緣而已。」呼韓邪的表情很是複雜,好像想到什麼難以言語的往事似的,但終究是意誌堅定之人,就繼續自己的問題:「本王已經回答你了,你也該告訴本王,李承恩到底是你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