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斂了然。
「所以,公公們打算落子在哪?」究竟支持誰?
「聰明人,總是能笑到最後的。」
賈斂明白了,畢雲等人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
然而……
「據斂所知和公公剛才所說,幾位皇子都是支持者眾多,七皇子未免……」因為七皇子身有「殘缺」,不喜見人,所以周文帝也沒有命他正式入朝辦差。沒有辦差就沒有門人,母家家勢不顯,也不能給他多少的支持。唯一明麵上的支持者就隻有嶽父繕國公石鎮業,也太門可羅雀了。
「小公子放心。咱們這位七皇子可不是吃乾飯的,你兄長的嶽家禮部尚書張旭、吏部侍郎康禾泰、工部侍郎賀哲也是他的人。」真是不查不知道,收到番子的消息時,赫赫有名的內廷十二監幾位大太監都嚇呆了有木有!
如果不是馮子芝這孩子敏銳,派出番子連續一月十二個時辰輪班監視著張府、康府、賀府人等上下的舉動,他們也就真的不會察覺到七皇子竟然蓄勢待發已久,實力完全不遜色其他幾位皇子。
因著馮子芝和賈斂關係密切,又得戴權青眼,所以他也算是幾位大太監看著長大的孩子。而且馮子芝為人進退有度,恭謹有禮,又有能力,是以他們也很是看好這孩子。
賈斂挑眉,放心道:「那就最好了。」
奪嫡不是一件易事。除開實在沒分寸的暴發戶,各家各戶有誰不是以嫡子為重,庶子再受喜愛也不能繼承家業。更何況,周文帝是那樣十年如一日的偏疼太子。
一但站隊,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不好說自己的頸上人頭,就算是滿府全族都少不免要人頭落地。
更何況,賈斂還被強製接受任務──儲位之爭!隻要他扶持的皇子登不上帝位,他就要被誅七族。賈赦、小張氏、賈瑚、小賈璉、賈氏一族、賈敏即將嫁入的林家……所有他珍愛的家人都要死。
「斂不過是怕為王前驅,替真龍開路。」最怕自己打生打死,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除去太子後,反而被其他皇子摘桃子。
「咱們禦馬監有兵馬三千,但無皇爺的旨意,咱們是絕不會動用這三千兵馬的。」畢雲等人即使選擇站李天玠這一邊,但他們始終是周文帝最忠心耿耿的家奴,要不是太子實在太過份,他們才不會湊這趟混水。
「還有東廠。」畢雲緩緩的道:「老祖宗已經示下,東廠自廠公以下,立廠督一職,掌東廠大小事務。這廠督之位就交給了子芝那孩子。」雖然戴權仍然坐著東廠廠公這位置,但以後東廠實際上的話事人就是馮子芝。
賈斂勾起唇角,眼中儘是替馮子芝高興的喜悅之情。
「世子爺,女眷的座位在另一邊。不知道兩位小公子隨世子爺還是世子夫人在一起呢?小人好安排宮人帶路。」畢大夏笑容可掬的問。
「這……」賈赦遲疑了。
賈瑚雖然年紀尚小,但已經進學,又是他的嫡長子,是應該從小就跟他接觸一下大場麵才是。而小賈璉年紀實在太小了,就跟妻子一起去女眷那邊吧!
就在賈赦剛決定好的時候,小賈璉仿佛察覺到什麼似的,捉著賈瑚的手不肯放,拉長小嘴:「我要跟小叔叔和哥哥一起坐!父親,我要跟小叔叔和哥哥一起坐!!」
賈赦尷尬地拍了拍小賈璉的小屁股,「臭小子,彆在這裡添亂!還不跟你娘去!」
「我不要!我就不要!」小賈璉不管不顧的,憋了一口氣,小臉慢慢變得通紅,要放大招了!
畢大夏急了,在皇宮裡可不能出現哭聲的。
賈赦也知道這個規矩,連忙威脅道:「臭小子!你信不信你老子我罰你三天不準吃飯!」
小張氏忙拉開小賈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誘哄自家娃的道:「璉兒乖,璉兒不哭。待會娘親給璉兒喂好吃的好不好?回家之後,娘親給璉兒喝甜甜的甜水好不好?」
「璉兒不乖!哥哥不帶璉兒去小叔叔家玩!」賈瑚也是一臉嚴肅的訓斥弟弟。
「吸…璉兒…璉兒乖,璉兒跟娘親去,璉兒要去小叔叔家玩!」小賈璉吸吸鼻子,怕哥哥真的不帶自己去小叔叔家玩,保證道。
「娘親如果說璉兒不乖,哥哥就不帶璉兒去小叔叔家!」賈瑚頗有成就感的摸摸弟弟的小腦袋。
「璉兒一定乖乖的。」小賈璉再次保證,他記憶力好,又捉著小張氏的衣袖,「璉兒乖,璉兒要喝甜水,甜甜的。」
「好,娘親回家就給乖乖的璉兒甜水喝。」小張氏好笑地看著兩個兒子。
待得小張氏等人安撫好小賈璉後,一旁的畢大夏才鬆了一口氣,抽出汗巾抹過額上的汗水。
「真的勞煩公公了。」小張氏歉疚地說。
「夫人千萬彆要這樣說,小人當不起夫人這句公公,喚小人大夏就是了。小賈將軍對宮人很是和善,小人也是托小賈將軍的福,才能與乾爹結成父子,說是再世恩人也不為過。」畢大夏善意的笑道。
「小人已經安排好了,夫人請帶著小公子隨這位宮女到偏殿就坐吧!晚宴馬上就開始了。」原本晚宴的位置是早早就定了下來的,各家各府都預留好位置。怎料賈斂竟然帶了女眷進宮,畢大夏連忙安排人手調配了位置一下。
「夫人這邊請。」畢大夏可是尚寶監掌印太監畢雲的乾兒子,連他都要討好的人,小小宮女自然不敢輕視,低眉順眼的道。
宮女領著小張氏和小賈璉進女眷的偏殿,畢大夏就領著賈赦和賈瑚到一早安排好賈斂的位置走去。
「代善兄長子守成,次子文采非凡,幼子更是非同小可!年紀輕輕就立下大功,被皇上封為從五品昭烈將軍,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對啊!代善老哥三子皆是人中龍鳳!青出於藍啊!」
「這小賈將軍在西北的事跡已經傳遍京城,大街小巷、酒樓茶館的說書人一開說小賈將軍的段子就立即門庭若市,老百姓們都愛聽!」
席間,坐在賈代善身邊的勳貴、武將不住地稱讚賈代善教子有方,話間重點讚揚他的幼子賈斂,讓賈代善心下不得勁兒卻又隻得強顏歡笑。
而坐在他身邊的賈政尤為難堪,他一整大個活人坐在旁邊,那些勳貴、武將話中都就一言半語提及他,大部分的話都是不住地誇讚賈斂,直把他當不存在似的。
賈代善沒有察覺跟他答話的全都是大皇子一黨的勳貴、武將,中立派的官員刻意跟他保持距離,而太子.黨、九皇子黨的官員不是無視他,就是臉露惡意。
「世子爺,這邊請。」
賈代善以為是哪位皇親家的世子來到,抬頭一看。
「咳!老爺。」賈赦原本想要安安靜靜地經過,但見自己被賈代善瞧見,隻得停下來行禮。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咳!你不是說身子不適,想要在家裡休息的嗎?現在感覺如何?」賈代善一時驚訝,脫口而出,但很快就感覺不對,亡羊補牢的道。
「大哥,身子若是不好,就彆要強撐。老爺和老太太都很是擔心你。」賈政一臉關愛兄弟的樣子,隻是因說話嘴巴張合而臉頰疼痛,不住地一抽一抽的,讓他看起來有點怪異。
賈赦有禮,對賈政的話彷若無聞的道:「勞老爺關懷,兒子感覺身子已經好轉了。」
「對了!大哥你沒有老爺帶領是怎樣進宮的?難道是用榮國公的名義進宮的?這宮宴的名額可是有定數的,既然大哥進宮了,那弟弟就先行離去吧!」一番話把賈赦塑造成無禮、蔑視聖意的絝紈子弟,並襯托自己成一個友愛兄長,注重家族體統的謙謙君子。
「簡直胡鬨!還不快快離去!」賈代善一臉不悅,隻以為賈赦真的是用了他榮國公的名義才得以進宮的。